见薛孟庭慌忙取药,他又退一步,道:“原是同门情谊,慢慢总能还上,只是现在,弟子等不及了。”
他对薛孟庭摇摇头,胸口淌血,面色松快:“弟子不肖,自刺一剑只为偿还这份情谊。”他避开薛孟庭伸过来的手,眉心一点点舒展开,至此终于不见阴郁之色,唯有如释重负的畅快,“今后此帐一笔勾销,弟子不欠师叔分毫。同门情谊,不必再谈。”
“啪!”陈念的话被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打断。
薛孟庭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念:“逆徒,你是要用一剑断了叔侄情谊不成?”
“是!”陈念顶着鲜红的五指印,第一次顶撞师尊,声音冷然,“有些话,唯有如此才能说!”
叶钧面色奇怪:“你不要后悔。”
“正是先前优柔寡断,才酿成今日苦果。”陈念看向薛孟庭,柔声道,“师尊莫恼,等弟子讲完,再打不迟。”
薛孟庭一震,仿佛被攫住喉咙。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别说了”!
“师尊可还记得第一次与弟子见面情景?”陈念问道。他并不需要薛孟庭回答。
“那时弟子便想,为何这个人要对我如此之好?”
“本以为是前辈高人一时起兴,可后来——教习剑法、照料娘亲、及至收我为徒,每一桩、每一件,便是弟子真有父亲,也不过如此罢。”
“若是真如师尊托词,是父亲挚友;又或是弟子天资出众,远胜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弟子愚钝无能,便是能否筑基都说不定,以师尊身份眼界,何须对弟子如此?”
一席话说完,薛孟庭无言以对,徒然地张了张口。
“师尊对弟子越好,弟子越是不解。”
“弟子日思夜想,不得其果,却放不下、丢不开。”
薛孟庭几乎想向后缩,想捂起耳朵。原来一早被人怀疑,他还浑然不觉!若是陈念如同原著里一般,现在他恐怕都不是完整的了!
“但弟子不敢问,镜花水月,一戳即破,暗地里窃喜也就罢了。”
“后来弟子想通了,不论如何,师尊对弟子好是事实,何必去管为什么?弟子只要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生孝敬师尊便是了。”
不错不错,如此才是正理。薛孟庭暗暗点头。
谁知一口气还没喘匀呢,又听到陈念继续道——
“可是,谁知那一天夜里……”
薛孟庭竖起耳朵。
“……弟子梦见师尊……”
嗯?
“弟子本来惶恐不安,又正好被师尊撞破……”
咦?
“本以为会被师尊怪罪,不曾想师尊对弟子说……”
他说了什么?
“……修道之人,洒脱不拘,只要不乱人伦之理,便不妨事。”
是、是吗?不记得了啊……
“自那之后,弟子便再不能忘,每每思及师尊,辗转反侧,不能安眠……”
……等等!你那时候才几岁啊!【重点错
“相思难忍,弟子便使了些小聪明。佯作梦魇,欲与师尊同床而眠,谁知师尊只在一旁守候。弟子只好故意让师尊看到杂记野谈,扮作无知稚子……”
……f?!
“大被同眠,犹觉不足,弟子又在身上佩了助眠香粉,叫师尊一夜好梦,以便肆意轻薄……”
“陈念!”这也能忍?
“谁知被叶师叔察觉。师叔斥我qín_shòu不如,命我苦修剑道,斩断情丝。”
所以那段时间陈念总待在剑峰?难怪三师弟也不赶他!
“本以为此等忤逆情丝终于能一举割断,谁知突遭大变,师尊为救我,竟被魔修困住吸取阳元。弟子得知之后,头痛欲裂,心思惶急,魔念顿生。”
原来提前开启血脉是因为在下,还以为是蝴蝶效应,呵呵呵。
“杀白眉、逐妖女,心魔仍在。弟子见师尊衣不蔽体,口唤师叔,惊怒至极,险些对师尊做下……那等qín_shòu之事。”
……=口=
“又是叶师叔及时赶到,不然弟子已酿下大错!”
陈念定定地注视薛孟庭石化的面庞,眼底幽暗,如涧底寒潭,暗流涌动。
足足半盏茶过去,薛孟庭的脑子才稍稍转动起来。
他涩然道:“那为何……要在现在说此事?”
说到这里,你不是已经悔过了吗!做什么想不开要把它们齐齐撸一遍!要说就不能悄悄说,旁边还有个看好戏的妖魔王在呢!
……所以其实不是有阴谋,人就是来看八卦的吗?
如果能牺牲他一个造福全人类,好像也不错的样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