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一行几人,仍旧是一副车马,各安其位懒洋洋在其上。这午后时分,最是磨人,春困秋乏夏瞌睡,正是此刻。
范百里抱臂在胸前,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头不断点地,一副小鸡啄米模样。
婉儿更是把自己埋在车厢深处,修长的睫毛随着车厢颠簸起伏不已。
参王靠在一边,横在门口,俨然一个忠实的看门管家。
张天宇则是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在车顶,断断续续哼着他最爱的曲子。
马车灵性十足,总能选择合适路岔口前行。原来是黑猫孽窝在它头顶,看样子,是这个通灵神猫在负责引导事宜。
行至一处溪流旁,马儿已然饥渴,便嘶鸣几声。众人熟悉套路,各自下车。或伸伸胳膊腿,或私下猎取捕获,或采集搜寻,或生活烧水,一派井然和谐之象。
地址选择不错,林木高低错落,山峦清浅起伏,碧水缠绕,理想的田园牧歌之态。若是再有一草庐,当是远离尘嚣的绝佳居所。
不一会,各人归位。
张天宇摇摇晃晃的回来,边走边饮酒,大呼痛快。这敖剑的宝贝,果然不一般。
范百里此时已将打来的野味收拾妥当,散发出的香味,当真称得上寒霜阁大厨名号。
“我说范老弟,尝过你这手艺后,即便我走遍这江湖,也难忘啊。”张天宇撕下一只鸡腿狼吞虎咽。
“张大哥,你护送我这一路,教会不少,饱饱口福是必然,再者说,你又是大召的表哥,虽然自幼离家,我与大召情同兄弟,举手之事不值一提。”范百里听到这位师父提起来都尊敬的少年夸赞自己手艺,不禁心中一阵畅快。
酒足饭饱,张天宇这次少见的没有打盹,而是卸下背上铁剑,放在地上,望着远方。似乎回想起什么来。
范百里看着这位二十来岁之人,脸上显现几多沧桑。似乎承受了远大于他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东西。
“天宇哥哥,可是故地重游,回忆起前尘往事?”婉儿眨巴眼睛问。
“是啊,此情此景,勾起不少回忆啊,忍不住便要吟诗一首。”
“那且吟来。”
“尚未作出。”
……
范百里笑了一会,知他是有意开玩笑岔开话题,便靠在树上,问了些其他事,“张大哥,你何时离开半山柳,为何我与大召幼年就相识,却不曾听大召提起过。”
张天宇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再从玉壶中斟上。“范小子,别说是大召,即便是我那村长表叔,从我十三那年离开半山柳之后都未曾见过我。并且,我并非半山柳之人,只是去那边多一些。”
再饮上一口,眯起双眼,似乎是搜寻那遥远的记忆。
“十三那年,凌云选拔,看中了我。本打算去凌云长长见识,在路上,便遇到神仙宗传人,也就是我的师父。”说到这里,握住铁剑的手更紧些。
范百里看在眼里,不禁疑惑,“从那以后,你就跟着神仙宗的道长修炼吗?”
“嗯,十三那年我跟随师父行走江湖,师父待我如父,后来,他老人家觉察自己大限将至,正要将毕生功力传授于我,可谁曾想到,九黎觊觎我神仙宗许久,趁机要将我神仙宗灭门,师父拼死护我周全。”说道这里,范百里感到阵阵压迫,四下寻找,发觉是这位故事的主人公散发而出。
“张大哥……别激动……”。
“后来孽寻食回来,我和师父才在孽的帮助下突破重围,可师父最后却被九黎大巫和奎木狼下了咒,将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一魄封印在这无垢剑之中,后奎木狼被我和孽联手打伤,他们知道师父身上有神仙宗千年传承,认定神仙宗以后便没有威胁,可这千年神仙宗,何止是只靠着传承才生存至今日。这几年我遍访名山古刹,都没有办法解开这禁制,就连你们凌云掌门,也束手无策。”
“那…张大哥,九黎那些人这几年没有找你麻烦么,毕竟你们神仙宗现在只有你一人了。”
“即便是那奎木狼,我也能全身而退,咦,奇怪,吕南星那老头子没跟你说我跑路一流么。”
“师父未曾与我提起,倒是张大哥,师父和掌门都说你道法高超,为何不战却逃呢。”
“我自己战死也就罢了,可是要说拖累了我这老朋友,那是万万不能的”他伸手摸了摸身旁正在睡觉的黑猫。
“那日后张大哥你要小心些,毕竟神仙宗现在只你一人。”
“等我解开禁制,就去灭了那奎木狼,谁欺我神仙宗,老子就灭了他”
孽这时也发出两声呼噜,不知是睡得正香还是赞同。
“那张大哥你与我师父还有陆师叔是如何相识的”
“几年前,我寻酒肆讨酒喝的时候,看到一老丈被一恶霸欺凌,那时我同你一样,正是血气方刚,正要出手之际,吕南星将那老丈救下,没想到,这本就是一个计谋,老丈和那恶霸全是九黎之人乔装。你师父被偷袭,我只是提醒他小心,而后你师父那个神勇,百姓当街叫好,纷纷赞叹你们凌云,啧啧,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吧。”张天宇感叹一声,随后继续。“当晚你师父被九黎的高手偷袭,重伤,逃命途中,躲在了我睡的破庙。”
“然后你就救了我师父?”范百里心里大惊:连师父都受伤,他却能击退几个九黎高手,不过想到他是千年传承,也就释然。
“也不尽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