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聪明人,南王听他一番话来,便已知是婉拒,呵呵一笑,道:“王妃有一幼妹,品貌亦属难得,本王原想荐其为城主奉簸帚,却不想,终是无此缘分了。”
叶孤城道:“鳏居寡性之人,何必徒然误人青春。”话毕,忽想起一抹白衣峻挺的身影,不由眉目稍和,无意间现出一丝浅淡温缓之色。
南王何等眼力,叶孤城面上颜色虽只一闪即逝,仍是落于他眼底,见状微微笑道:“城主虽这般说,但想必,却是已有心系之人的缘故罢。”
叶孤城心下暗叹对方眼色精道,面上却只略略一哂:“王爷慧明。”
南王笑道:“却不知是哪家姑娘,能让城主这般心心念念的,想必定是位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
叶孤城想起那人孤寒的眉眼,薄唇上那永远冷绝傲岸的弧度,白衣乌发,如若冰霜,似同雪海,不禁微然淡笑:“确是遗世独立……”
二人又谈了些水运生意上事务,。叶孤城言辞间掩锋遮芒,却又不失锐朗,南王心境深沉,眼界远睿,亦是于说笑言谈之间,毫不松缓。两人一番聊说谈商,俱是轻拨缓量,却于笑谈间谁也未曾懈上分毫。直至月上中天,星斗满穹,方撂下这一宗事体,又品了一回茶,这才宾主尽欢,各自辞去。
叶孤城回得房来,室中已掌上了灯。屋内衬着流苏画帘,桌椅床榻皆是雕花绣木,嵌珠镶宝,一张斑竹万字床,挂了顶软月白百蝶湖罗幔,设着连珠帐,床上铺了一领湘竹结玉的席子,花丝细锦的绣纹夹被,满满薰的麝香。其余摆设陈列,无一不是宝光华贵,精美奇珍,人间富贵,亦不过至此。叶孤城看得一番,面上只是漠然,除去头冠,解了衣袍,走至榻前坐下,却闻得锦被上浓浓的薰香,不由微一皱眉,将那一领细锦薄被揭去,又熄了榻脚鼎炉中燃着的上品精贵玉菡香,这才上床睡下。
及至桌上烛泪已积,叶孤城躺在榻上却仍未入眠。略略启眸,满眼皆是珠玉团簇,虽于贵气中不失时新雅致,却仍让他些须扬了扬眉尖。一时间,忽想起那人遍室素白,雪洞也似的屋子,虽满目寒清,但置身其中,只让人顿觉净静……
狭长的眼微眯。男人似是几不可察地一笑,翻身朝床内卧了,不期然正碰到方才揭在一边的夹被,上面熏着的香气几近浓郁入骨。叶孤城淡淡扬唇,不再去管其他,只合了眼,静静眠去……
只是梦中,似是隐隐有冷梅气息,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