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我下手没个轻重的。”长光一只手拿着剪刀,漫不经心地道,“不过你要是乖一点,我肯定会比刚才出去那个下手轻的。”
星北流被气得胃疼,才不信他的鬼话……真的是被堵着嘴无法反驳,还有那个乖一点怎么回事,听起来特别像他小时候哄长光的语气。
刚才没法挣扎是因为害怕长光的怒火,现在更不能挣扎,因为止痛的药还会使人意识麻痹。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剪开了,动作很轻,但还是有些疼。
长光大概地剪开了星北流的衣服,剩下衣料和伤口粘在一起,他就拿着药水一点一点把干涸的血块浸s-hi,这样才能将衣料揭下来。
这绝对是一个折磨两个人的过程,即便是有止痛的药也不是那么有效,星北流死死咬着绷带,身体不时的抽搐着,之前让他厌恶的药味这时候都没那么明显了。
长光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是一个十分考验耐心和细致的过程,而且为了不让这个让他又恼又心疼的人再次受罪,所以他不得不一再放慢了速度。
长光有些烦躁。
他心心念念了这个人五年,等到星北流终于再次回到自己身边,他立誓不再让那些人伤他半分。可就一眼没看住星北流的功夫,这人就自己送上门去,让别人责打。
他的烦躁不自觉地体现在手上,星北流脸侧满是冷汗,但一声不吭。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完全将衣料都弄了下来。长光又拿着药水彻底清理了一遍,拿过消炎止血的伤药涂抹。
星北流迷迷瞪瞪的感觉到脸侧有些痒,于是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正好摸到长光的手。
长光面不改色地把他嘴里的绷带扯了出来,又将他的手放好,语气依然有些不好:“你是傻的么?那女人要打你,你不知道跑?”
星北流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勉强睁着眼答道:“她是我的母亲,就算她要责罚我,我怎么能跑掉呢?”
长光低头拿帕子给他擦拭脸侧的汗,冷森森地笑:“这话你拿去骗别人还差不多。用不着骗我,我知道她不是你的生母。”
星北流顿时清醒了,转头看着长光。
“你,怎么会知道?”
星北流背后一阵发冷,在他错过长光的这五年,长光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关于他的。
就算是稍微亲近一些的人,比如三老爷四老爷,都只是觉得他们俩母子关系不好,可从来都不会有人想到,他们并非是母子。
长光沉默了许久,在他的沉默中,星北流的不安越发剧烈,甚至演化成了焦灼。
“江国公,刚才告诉我了。”长光慢慢地开口道,“他告诉了我,你当初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说过主母夫妇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
所以这也是他今晚得知星北流被主母打伤之后,更加愤怒的原因。
他以前小时候,也觉得星北流和主母只是关系不好,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那对父母不是星北流的亲生父母。
所以那些时候,看到主母对星北流的苛责,他很不解。天底下为人父母的,在孩子失而复得后,就算不都是欣喜若狂,可也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吧?
但主母似乎一直都看星北流不顺眼,当事人执迷不悟,长光作为局外人将主母的恨意看得很清楚。就算后来知道了主母只是想利用星北流,他一直不能理解的依然还有一件事。
那就是主母对星北流深之入骨的恨意。
如果一开始就恨,那为何还要把星北流养在身边。给他希望,给他抚育之恩,让他心怀感激,却又近乎残忍地对待他。
长光知道,星北流一直都对主母敬重有加。哪怕是被责骂、被惩罚,他也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正是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独自抱着还没怎么睁眼的长光颠沛流离到皇城,快要死在这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时,是主母对他伸出了手。
那时候心怀感激,所以后来才不会以怨相报。
长光十一岁的时候,那阵子星北流好像知道了什么事情一般,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渐渐不再亲热地抱着长光。
他依然像以前那样坐在盛开花丛旁的台阶上,不看书,只是盯着手里的铭牌看,有几天一看就是一下午,发着呆,等到阳光的光线从他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移开。
长光变成毛团缩在他旁边,舔他的手,只会被星北流叫寒千来把他带走。
当星北流终于不看那块牌子的时候,他把那块牌子送走了,叫人熔炼打造成一个铃铛,外面漆上铜色,这样金铃铛看上去就是一只铜铃铛。
铃铛被送给了长光,长光以为星北流好起来了。
可是,他依然被冷漠地拒绝了,那人只是远远地坐在y-in影下,看他说话,看他笑,眼睛里的神色冷得如同陌生人。
长光那段时间惶恐得要死,想得最多的是,星北流不要他了。
没过多久,主母和自己的丈夫,星北流名义上的父亲靳裕,大吵了一架,两个人都针锋相对,恶言相向。
靳裕摔门而出,后来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靳裕对一切都绝望了,他放弃了所有人,包括星北流,头也不回地入了空门。
这对夫妻对待星北流的态度截然不同,主母是带着恨意的苛责,靳裕则是带着愧疚的维护。
靳裕待星北流极好,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他教给星北流在星北府的生存之道,教星北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