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光“嗯”了一声,似乎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肃湖卿出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星北流的人影。
雪地上留有一串浅浅的脚印,在风雪吹拂中逐渐淡去。
他想了想,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追了出去。
星北流低声咳嗽着,慢慢出了长光的府邸,独自走在街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有些烫,方才在长光温暖的房间里倒是忘了自己还病着这回事,走出来才想起。
星北流看着还在飘雪的天空,微叹一声,暗自希望能够坚持走出城外。
没走多久,一阵马蹄声又在身后响起。
星北流转过身,看着停下的马车十分眼熟,正好从中露出肃湖卿的头。
肃湖卿伸出头,看着星北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星北公子,虽说长光大人如此委屈您,但之前在下便说要送您一程……”
星北流感觉这话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他没有推拒,点点头便上了马车,于是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几名过路人吃惊的眼神。
马车碾过雪而去,几个过路的人低头议论。
“那不是肃家大公子吗?”
“是啊,听见了吗,他管那人称星北公子,似乎是……那位几年前被逐出星北府的大公子!”
“就是那个因为冒犯江国公孙子的星北大公子吗?他居然回来了。”
“是啊是啊,还去了那位的府邸?听肃家大公子说什么‘受委屈’……”
“该不会是……”
人们议论不止,将以往的传言掺杂其中,又变成了一段新的内容。
只是当事人都还不知道。
肃湖卿将星北流送到城外,星北流的属卫早已将车马准备妥当,等候许久了。
星北流和肃湖卿客套了一番,无非就是谢过他送了一程,以及肃湖卿邀请星北流日后去他那里做客。
肃湖卿离开后,星北流上了马车,马夫没有了,便由属卫驾车。
想到主母将会知道自己派来的人,被星北府里的人处理掉了,星北流轻笑了一声:“走吧。”
能有一段安生日子最好,把这个冬季熬过去,等到温暖的日子来了,他再陪这些人好好玩玩。
属卫驾着车马,神色有些隐晦,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半天,才道:“大人……这次您入皇城,有没有听说……听说一些……”
“什么?”星北流闭上眼养神,随口问道。
属卫露出为难的神色:“就是……小人去买车马的时候,听到了一些皇城中的人关于您的传言。”
星北流揉了揉额头:“不就是什么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沦落尘土……那一套早听腻了,我没有放在心上。”
属卫战战兢兢:“不……小人听到的那些传言,是关于您和小公子的。”
星北流猛地睁开眼,脑中忽然浮现长光伤痕累累的背后。
五年前多事之秋,他自身难保还要为长光寻找一个合适的归处,那段时间将长光送走后便暂时放了心,没有多管,后来才派了人去了解长光的一举一动。
长光贵为国公之孙,本身也是位高权重,他的府邸并不好监视,星北流的人也只能大概了解长光的动向。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长光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那只狼崽子……离开他之前,被娇纵惯了,最初的那段日子也不知道是如何过来的。
☆、挚铃(六)
星北流心头发苦,问:“说什么了?”
“这……”
“说吧,我并不会因为传言是什么责罚你。”
其实属卫也并不是怕星北流责罚,而是这些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他心下一横,道:“皇城里的人在说,您与小公子曾经有一段很不一般的关系。还说什么……说什么五年前是因为您掳掠小公子,借星北府的威压强迫小公子做您的娈童,结果被人发现了,星北府为了面子好看,才将您发配……”
星北流错愕瞪大眼,好一会儿才把这段话消化过来。
他哭笑不得:“这……”
走了五年,没想到这些人没有忘掉自己的原因,竟是这个。
毕竟这段传言的两位主角,一位是曾经声名显赫的大世家公子,而另一位是皇帝青眼相加的红人,两人都有着倾倒皇城无数男女老少的皮相,这般艳闻才会一传千里。
“罢了,反正我也不是在意名声的人,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
怪不得肃湖卿这人一直都怪怪的,先将他拐到长光那里去,说话还这么奇怪,想必也是知道这些传言的。
稍作思考便可以想明白,这些传言定是为了保护长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