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要刺杀我的居然是夏洛特,这怎么可能,莫里斯转过身去,疯狂地挠着头,他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不相信一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多年的人会对自己下手,这不是真的,不是。
身旁的泰利埃惊讶地望了莫里斯一眼,他从没有见过莫里斯如此歇斯底里,荷兰人特有的冷静和谨慎在莫里斯身上顷刻间荡然无存。
但片刻之间,泰利埃便察觉出来了,莫里斯与这个刺客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不是这样,一向冷静果决的他不会如此犹豫不决的。
世间最令人难以接受的便是最信赖的人背叛自己,这一点,泰利埃可谓是感同身受,童年时家族的悲剧,便是由此而来,他能够理解莫里斯。
但现在再也不能迟疑了,必须将刺客关入牢中严加审问,这场刺杀绝不只是一个疯女人的自发行为,她的背后可能牵涉着各种势力,现在就杀了她,就毫无价值了,问出她身后的人,才是重中之重。
“陛下,刺客已经拿下,应即刻押入大牢,严加审讯。”
“陛下,迟则生变啊”泰利埃凑到莫里斯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好吧,将犯人押入大牢”泰利埃的一番话顿时让莫里斯清醒过来,就算她真的是夏洛特,但毕竟她行刺了自己,如果不将她绳之以法,恐怕难以服众。
莫里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向侍卫们下达了命令,他重新坐上了马车,仍然向着枢密院的方向驶去,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夜,阿姆斯特丹皇家监狱昏暗的灯光下,闲来无事的狱卒们正围坐在桌前,打着纸牌,谈论着白天审讯的情形。
“今天刚进来的那个西班牙娘们,长得倒是满俊的,就是倔了点”一个红发狱卒一边打着牌,一边和身边的人闲扯起来。
“任烙铁和皮鞭怎么招呼,就是不肯供认,倒是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西班牙话,唾沫星子横飞的”一个叼着烟的老狱卒附和道
“不过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她犯的可不轻,刺杀陛下,这样的大罪,没人救的了她。”一个正在喝酒的棕发狱卒略带同情地说道。
“说的也是,但我听人说,这个娘们被抓住时,陛下挥起长剑正准备把她结果了,但是一看到她的脸,说来奇怪,好好的剑却是怎么也挥不下去,一直犹豫不决。如果不是泰利埃大人当机立断,劝陛下将她送到我们这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红发狱卒收起了纸牌,回顾四周,确认没有外人之后,刻意放低了声音,和大家接着聊了起来。
“这也就奇怪了,不过是一个女刺客罢了,陛下至于这么犹豫嘛”众人纷纷带着疑问望向了红发狱卒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红发狱卒打了一个响指,带着一脸的得意,瞥了众人一眼。
“把酒满上,听我和你们满满道来”
“陛下是看上这个刺客了,不忍心杀手,但又怕引人非议,所以才关在这儿,既不杀她也不放她。”
“你们都等着吧,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个刺客就会被陛下接走了,所以现在开始要对这个娘们好生伺候着”
“到时候说不准,还能替咱们美言几句呢,让陛下赏咱们一官半职的,我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和虱子们打交道”红发狱卒喝着啤酒,对着众人夸夸其谈道
“不可能,陛下可是明君,才不是那样的好色之徒,你肯定喝多了”
“肯定喝多了”闻听此言,在座之人皆惊讶不已,连忙惊恐地否决道。
“你们爱信不信,反正话我放这了,明君?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还不是都是这帮人”在酒精的麻醉下,红发狱卒不觉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顿时祸出口出,众人急忙上前堵住了他的嘴。
“此言犯上,慎言啊”
正在这时,监狱的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在卫兵的陪同下,一个戴着黑色垂边帽子的棕发青年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大衣,胸前别着一枚饰针,上面嵌着一块红宝石,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而灰色裤子下一双上等皮靴则更显其气概不凡。
“这位是?”眼前的这人虽然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看来并非等闲之辈,狱卒们见状,便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地向卫兵询问道。
“陛下到此,闲人退下”卫兵们理也没理狱卒一眼,只是粗暴地推开了他们并用洪钟的声音向他们嘱咐道。
“是,参见陛下”闻听是莫里斯来了,他们急忙拉起了喝醉了的红发狱卒,识相地站到了一旁,等候着莫里斯的命令。
“将二十号牢房打开”在卫兵的陪同下,莫里斯穿行在牢房外的走廊上,寻找着夏洛特的踪迹,在一个转角处,他发现了一个满身血污,独自蜷缩在角落的女犯人。
虽然眼前的她满身伤痕,已非旧时模样,但那张熟悉的面孔仍然说明了她的身份,没错,她就是夏洛特。
狱卒上前打开了牢门的铁锁,莫里斯走了进去,缓缓靠近了在角落的夏洛特,见她毫无察觉,莫里斯便径直走上前去,用流利的法语在她的耳边说道
“夏洛特,醒醒,我是莫里斯”他用力摇了摇她的肩膀,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
“莫里斯,是你?”是莫里斯,正在睡梦中的夏洛特听到耳边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便强忍着伤痛,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艰难地坐了起来。
“是我,夏洛特”莫里斯回答道,确认了眼前的女子正是夏洛特,莫里斯顿时喜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