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辛恩愤愤地说:“你就惯着他吧!”
当事人之一完全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另一个则心安理得地接受谴责,然后得寸进尺地把自己盘里一块虾放到了楚澜的盘中。
翟辛恩:“……哦哟。”
这顿饭吃得各怀鬼胎,纪宵还是拦不住的开心,楚澜也好过一些了,而翟辛恩觉得自己好辛苦,拼命地假装不存在。
可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纪宵不再揣着暧昧往楚澜身边凑,他们看上去就像亲密些的朋友——楚澜总算在班上有个说得上知心话的人了。
翟辛恩应该为楚澜开心。
高考迫在眉睫,可越是紧张的氛围就越多乱子。这天纪宵与楚澜回到学校,寄宿生活要求他们还得继续上晚自习到十点钟。
教室气氛很不安稳,纪宵刚坐下,就有人在门口叫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很久没打过招呼的姜星河,这人是理科班的尖子生,皮相和名字一样的好,同时也在各种谣传中成了楚澜竞选校草的有力竞争对手。
纪宵在分班前曾经和他是同学,而之后也好几次一起打过篮球,关系算不上差。可一般姜星河没事不会找他,纪宵印象中他不是无聊到处骚扰旁人的性格,于是与班委打了个招呼,就从容走出门。
他前脚刚走出教室,后脚就起了纷纷扰扰的议论。楚澜喜静,闻言皱起眉,想从抽屉里摸耳塞,却突然从四通八达的流言蜚语中捕捉到了敏感的字眼,和姜星河的名字挂在一起,就变得十分不堪了。
楚澜蓦地把练习册用力一翻,发出剧烈的响声。全班的八卦心被他这一下震慑,想起此人刚才惨遭失恋心情很差,又是个爱学习的——原本自习课就不该喧哗,立刻从善如流地缄默了,楚澜冷眼扫过四周,心如乱麻。
他的座位离周扬很近,对方以为他听错了,写了张纸条:“他们讨论姜星河呢,没在说你的事,别生气了。”
楚澜在纸条上回:“知道,他怎么了?”
周扬写:“还能怎么,搞同性恋被老师发现了呗,不过没法处分,快高考了他成绩又好。无奈闹大了,说出去也太恶心了点,你说他为啥就想不通。”
楚澜矜持地画了个问号。
周扬愤愤不平地写:“全年级……全校多少妹子暗恋他啊,他怎么就去喜欢男的?”
楚澜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没理会周扬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亟待回答的渴盼,径直把纸条团成球扔进了课桌旁的迷你纸篓。
他没来由地觉得心口有点闷。
姜星河是不是同性恋和他楚澜有什么关系?
可他找纪宵干嘛?他和纪宵很熟吗?
猛然有个念头袭击了楚澜,他不开脑洞则已,偶尔一次的发散性思维仿佛用光了所有的理智。楚澜抓着笔想,“他难道是喜欢纪宵吗?”
就宛如……晴天霹雳。
事实证明楚澜这次想得确实有点多。
纪宵跟着姜星河一直走到紫藤花架下,花季还没到,枝条萧索,在夜里张牙舞爪分外狰狞。姜星河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后火光明灭。
“你少抽点。”纪宵本能地说,被对方瞥了一眼后发现自己太过多余,紧紧地闭了嘴。
姜星河似笑非笑,他有双形状优美的桃花眼,看谁都含情脉脉。纪宵身为性别男取向男的普罗大众之一,出于对美的欣赏,立刻狠狠地心旌一动。他旋即恢复正常,感觉自己被色|诱了,于是看姜星河就横竖不顺眼起来。
而对方还不知自己境遇,咬着烟说:“你一直都知道的吧?”
纪宵还没来得及听闻八卦,反问:“知道什么?”
姜星河:“我是gay。”
纪宵纠结片刻,选择说实话:“我看得出来。”
姜星河笃定地补充:“那是因为你也是。”
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始终带了点捉摸不透的玄机。纪宵确实早就知道,同类中有着敏锐的嗅觉,他仅仅与姜星河在理科班同窗半年,就彼此看透。只是一直没机会对暗号,心知肚明的话也懒得提到台面上——纪宵并非混在同取向人群中才有安全感,何况姜星河长相太有攻击性,一看就是1。
可他依然不懂为什么对方这时提出来,总不可能是要告白。
被星河指尖那团火光烫了眼一般,纪宵别开视线,无辜地说:“以前就知道的事,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你。”
姜星河说:“这张好人卡总也发得诚恳一点。”
纪宵:“……”
他没往对方喜欢自己那边想,只觉得姜星河有病。
果然下一刻,姜星河笑了,他的声音闷在喉咙里,叼着烟的缘故差点呛了自己一口。纪宵面色不善,他便挥挥手:“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有男朋友的。”
纪宵脑中迅速地把姜星河在自己回忆中的种种过了一遍,实在察觉不出除了篮球场、短跑跑道和数学题之外与姜星河的交集,可对方好整以暇看他的样子又太过诡异。纪宵最终自暴自弃:“想不出来,有什么话直说。”
“你喜欢楚澜吧?”
他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句真相砸懵了,毕竟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既定事实,纪宵难免感觉秘密被人偷窥,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声音:“什么?!”
姜星河慢条斯理地学他说话:“以前就知道的事——你对楚澜那么好,别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纪宵,咱俩一类人。不过今天是想……劝你,我被老师撞见了,小道消息传得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