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凡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生疼。
如今痛得那么深,只因当初笑得那么美。
第三十七章
三十七章
“沫沫——”
少有的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夏沫莲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犹自带着露水的蔷薇,满面含笑,神色飘忽。
母亲轻柔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红了脸颊。
“怎么了?”
夏沫莲的母亲脸上的神色忽喜忽忧,悲伤和喜悦交错浮动。
夏沫莲满头雾水,心,却莫名地悬了起来。
“许氏的家主——许谨衍先生,想要,想要和你成婚。”
夏沫莲浑身一颤,手上失了力度,一大从的蔷薇颓然落地,沾染尘埃。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好似身上的雪色长裙,不见丝毫的红晕。
绞紧手指,她的灵魂好似悠悠地漂离身体,恍惚间听见自己僵硬得犹如花岗岩般的语言。
“不要。”
阮月纤微微蹙眉,求助似地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夏先源向来平和的脸上少见的带着忧虑,他咳嗽一声,淡淡说道,“婚姻大事,还是交由沫沫自己去选择吧,如果她不愿意——那还是算了。”
阮月纤震惊地看向他,嘴唇翕动,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夏沫莲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似完全忘了思考,步履蹒跚。
她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要找出手机,想要,想要和那个人说话。
在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她狼狈地摔倒在地,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
她以为自己会哭,却发现自己的眼眶酸涩而干涸。
她攥住脖子上小巧玲珑的玻璃瓶,像是想要从其中汲取力量。
推开自己的房门,然后落锁。
映入眼帘的便是乱作一团的桌面,纸笔,针线,各色的线团,剪刀,皮革布料,种种种种不一而足。
夏沫莲勉强地勾起嘴角。
她一步步靠近,然后执起了耗费她数个星期的‘杰作’——一只针脚歪歪扭扭的皮革钱包。
可想而知,当它被送给那个人时,他会说出怎样尖酸刻薄的语言,最后再以‘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送给本大人,本大人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作为结尾,趾高气昂地接受。
就和自己在不久前的情人节收到的花朵一般,那个骄傲固执又任性地少爷将一大束殷红的花朵塞进她的怀里,嘴里还在嘟囔着‘女生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植物的生殖器官’。
夏沫莲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喜极而泣’。
满心满眼,好像都只剩下了那一个人,忽悠悠地好似飘上了云端,踩进了棉花堆,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欢呼,在雀跃。
虽然事后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嘲笑,但她丝毫不曾后悔。
她,夏沫莲,短暂的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见了炙热而美好的爱情,甘愿为其焚骨噬身。
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夏沫莲很难形容。
她只知道,她可以将保养极好的手抛之脑后,也不去理睬美容觉,通宵达旦,尖锐的银针将手指戳得伤痕累累——却是满心欢喜。
她捧着好不容易完工的钱包,依稀明白了为什么古时的女子喜欢为情郎缝制荷包——他的身上能够始终携带着自己赠给他的物品,是不是就代表闲暇之时,他能够想起自己呢?
其实是愚蠢而幼稚的念头,可是她乐此不疲。
明天,是三月十四日,是她一直期盼的白□□人节。
她不知道那个人心中是怎么看她的,也不知晓常识匮乏的大少爷是否清楚送女孩子玫瑰花的意义。
她只是想要拼一下,不顾矜持颜面。
活到现在,她的人生犹如机械般精准,按部就班的进入父母选择的学校,结交父母要求的玩伴,选择父母期盼的专业,将来还要从事父母安排的工作。
书上所说的‘叛逆期’好像从来与她无缘,除了不久前默然无声地出门散心,她从来不曾忤逆父母的意见。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不是为了父母,为了家族,为了责任……所有一直以来她要求自己的东西。
她,夏沫莲,第一次想要不顾一切地和一个人在一起,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
为了自己。
她起身下楼,要将一切告知她的父母。
“先源,沫沫要是不答应许家的条件,他们抽离了资金,公司就支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