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怎么动作,那双手在窗户上拨弄几下,竟是顺利地开启了紧闭的落地窗。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尖锐破空声,夜袭者眼神一凛,身体弯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犹如毒蛇般潜伏的一击。
然而,躲过了第一击又有什么用呢?
夜袭者的动作很快僵硬了。
冰冷尖利的□□此刻正不偏不倚地抵在他的胸口。
执箭人的手很稳——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按下弩机——即使知道这会轻而易举地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品尝到我的热情了吗?傀儡师。”
许轻凡恶质地说道。
“真是别开生面的欢迎——我的小少爷。”
傀儡师笑得非常愉悦,连音调都得意洋洋地往上飘。
“我不想和你废话。”
许轻凡拧眉。
这个傀儡师行踪诡异,身手不凡,正邪难定,本身就是个麻烦。而且,这种对万事浑不在意,懒懒散散的态度,也着实叫人不爽。
“当年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如果是的话,你需要什么,才会说出来?”
他冷冷地甩下来筹码。
无论是在赌场,商场,战场,抑或是在现实生活中,过早地暴露己方所求都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这很容易导致被抓住软肋,乃至被威胁。
许轻凡此举,着实算不上聪明。
这让傀儡师有几分意外——他对于许轻凡的评价,可是非常高的。
远不止于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既然你已经大摇大摆地上门来和我提及这件事,就代表在你的计划里把‘事实真相揭露’看出一个可以支付的代价。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没有兴趣,也没有那么大的正义感去阻止。”
许轻凡对于傀儡师的吃惊并未意外。
“我所要求的,就是‘当年的真相’。你应该清楚,不管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一个死人,也是什么都办不到的。”
傀儡师微挑眉尖。
“即使我告诉你,我的计划,能够祸害无数的人,乃至蔓延整个世界?”
“ ae。”
许轻凡忽然说出一句短促的法语。
傀儡师的表情随着这句话千变万化,最终定格在风度全无的开怀大笑上。
他笑得浑身颤抖,许轻凡的□□几乎划破了他的外衣。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傀儡师随手擦掉眼角因为过于放肆涌出的泪水。
“如您所愿——当年的真相,我会一字不落地告知与您——当然,相信与否,要交由您的判断。”
傀儡师难得正经地说道。
“ae”是法王路易十五所说,翻译成中文,就是国人再熟悉不过的“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只有极端傲慢,冷漠,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病态之人,才会说出这般森冷的言语。
这位在外界评价中“任性骄傲,没有能力”的许氏小少爷,可远没有外表表现地那么无辜无害。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他们二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同类。
就像羊群之中中,两头掩藏得极好的嗜血恶狼——目光相撞,它们便倏忽警醒。
在傀儡师叙述完他所知的一切后,许轻凡沉默了很久。
傀儡师推开那支碍眼的□□——反正现在他的主人也没有再握着它的心思——凑近许轻凡。
他的气息打在许轻凡的脸上,那种温度让许轻凡极不适应。
“之前我有说过,傀儡师,从不做无偿的买卖——小少爷,这么重要的情报,您要付给我什么报酬?”
他的手不安分地搭在许轻凡肩上,还有往下的趋势。
许轻凡干脆利落地将手上的□□塞给他。
“拿他去和我的好姑娘配对,这可是本大人用过的东西——感激涕零地收下——终有一天,本大人名震天下后,你会因为得到这些而让全世界的人都羡慕!”
傀儡师怔楞地接过小巧但做工精良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种浑然天成的中二表现,真的是可以伪装出来的吗?
——这么羞耻的话,如果是表演的话,真的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吗?
“……我的荣幸。”
傀儡师用相当奇妙的声调,带着复杂的神色,如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