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晖第一雅士。众人沉醉琴音,却只有南宫夜半点听不进去。
他望着南宫莫惜的动作,双拳更是握的死紧。素来,这位吴王就不喜抚琴弄曲,如今见着南宫莫惜在众人面前献艺,更是不喜的紧。
一曲毕,莫惜睁开双眼。
“献丑了。”
众人惊醒,萨布更是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南宫莫惜面前,“煜王殿下不愧是第一雅士,琴艺高绝,我等佩服。”
“见笑了。”
“煜王谦虚,这杯,我敬你!”
只见萨布走到自己位置上取了酒来递给南宫莫惜,先干为敬。莫惜也是仰头饮下,而后手被人拉住。“来,煜王到这处来。”
莫惜吃惊,想要挣脱却知自己绝对没有他的力气大,也就任人拉着到了他的座处。
只见那人解了腰带交给自己,莫惜吃了一惊。“大人这是做何?”
“刚刚听煜王一曲,只觉心中开阔非常。想交了这个朋友。”
北澶的交友很是简单,互换腰带,便是过命的交情。
“这...”南宫莫惜望向帝君,却见皇帝已经黑了脸。“莫惜自然愿与大人交这个朋友,只是,大晖国风严谨,实不能当众...”
萨布听他这样说,又见人一脸尴尬,便知是自己鲁莽,放了腰带在案上。“是我想的不周到。王爷见笑了。”
两人恭维一阵,各自回了座位。南宫夜连饮几杯酒水,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宴会尾声,煜王先辞去了,南宫夜便也跟了去。
如今正是入秋,南宫莫惜刚饮了酒,身上暖暖的并不觉得冷。他缓缓朝皇宫的西北角去,曾经那处有一片天地,是他最爱待的。
走的慢,却很稳。到了西北角,南宫莫惜诧异发现,这处多年未来的地方居然还是原来的样子。古旧的大门,如同寻常百姓家的篱笆,以及满园的梅树。
梅园,他曾经亲手种下的梅。现如今不是梅花开的季节,枝头空落落的,几片叶子摇摆着欢迎南宫莫惜到来。莫惜走到院子深处,那里有一间木屋,从外面看竟是简陋的很。南宫莫惜推了门,老木门发出重重的“吱呀”声响,屋里实在太黑,根本什么都看不清。莫惜往外看看了,方才的月光也不知哪里去了,外面都黑漆漆一片。
他摸黑到了里面,依循着记忆摸出一个盒子。莫惜一惊,想不到居然还在。盒子打开来,通室的透亮。盒内鹅蛋大的珠子发出如同月亮一般的光泽,正是早年先帝赏赐的夜明珠。
望着屋内摆设,居然与自己封王出宫的时候一般。除了厚厚的落尘,是没人来过了吧。
莫惜推开窗,他曾经极喜欢在这窗下读书,往往一抬头就能见着南宫夜痴痴的站在梅园里望着自己,那会还真是不知愁的年岁。
这一开窗,莫惜抬眼一看。早年那小小的身影已经高大挺拔起来,眉宇间的稚气也演变成了高深莫测。莫惜没想到南宫夜随着自己到了这处,两人隔着一扇窗互相望着。竟不敢打破回忆的美好。
“三哥。”
如同以前一样,每当南宫莫惜发现他,他就开口叫一声三哥。
“你怎么跟着我来了。”
南宫莫惜按按额角,方才并不觉得头疼,这会儿眼睛却有些犯晕。他顺着墙坐在那落满灰尘的椅子上,侧头看着院里的弟弟。“宴会可是结束了?”
“我出来的时候还未曾。见三哥先走了,忧心你就跟来了。”南宫夜环顾四周,“没想三哥居然来了这处。”
“突然想起来,就来了。”
南宫莫惜站起来,想合上夜明珠的盒子回府去。可南宫夜却率先走了进来,“到底是三哥的地方,这般雅致。”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盯屏风后面露出一角的白玉琴。
南宫莫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记得放着一架古汉白玉琴。
“三哥今日抚琴,可觉得想起什么?”
南宫莫惜抬眼,这才发现南宫夜离得自己这般近了。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南宫夜却往前跟紧一步。他俩身形相差并不很大,可这时候南宫莫惜却觉得眼前这人气势压人。
“十七弟,三哥该谢谢你。”南宫夜轻声道,“若非有了那架琴在这里,只怕整个梅园都被移平了吧。”
古汉白玉琴,这是当年圣宠的十七皇子屈求的古汉白玉琴。它在这里,谁又动得这里分毫呢。
“不谢。你我兄弟。”
南宫夜的眼里压着熊熊烈火,南宫莫惜却当什么都看不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擦着南宫夜的肩膀过去,“十七弟若是准备离去了,便熄了夜明珠。”
南宫夜只觉这话刺耳,转身过来狠狠拉住南宫莫惜的胳膊,“三哥!”
“怎么?”
两人一人盛怒,一人清淡。本就是火与冰,融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