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平知道老陈是不肯透漏太多情报,心下里不免紧张起来。不过看着老陈的态度,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有意隐瞒,而是此人本身就口风严谨,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愿乱说。
徐伟平想了想,又问:“那么调查还有其他什么方向没有?”
老陈很坦率的说:“这种案件,肯定是归为雇凶杀人的情况。警察调查起来,不外乎两个方向:金钱纠纷,感情纠葛。所以这几天,周总身边熟悉的人差不多全部被调查一遍了。”
“哦,”徐伟平没有再问太多,做为本次案件的受害者,其实他大可问问周盛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当然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可是,目前他与周盛的关系微妙,可以说是本应势如水火,他的稍许关注,一言一行,只怕老陈都会回去如实报告。
目前看来,无论是警方,还是老陈,基本上都已认定了本次袭击的目标确是周盛无疑。所以徐伟平现在觉得自己应时刻保持低调,就把自己放在一个被误伤的群众的位置上,而不要表现得对案件过份关注,维持一贯的冷淡态度即可。
更何况,警方的调查八成是毫无头绪。徐伟平更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了。
老陈又说了一会,叮嘱了几句养伤的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告诉徐伟平一个信息:周盛过几天要到纽约参加一个并购谈判的董事会,很快就不在国内了。
是被吓跑了,找个借口出去避难了吗?
徐伟平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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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完晚饭,小维洗漱完毕,钻到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徐伟平坐在床边洗脚,发呆想心思。徐有树把洗脚布递给他。
“哦!谢谢。”
“徐哥,”徐有树说,“今天来的老陈,就是那个姓周的派来的吧?”
徐伟平“嗯”了一声。
“他来干什么?”
徐伟平说:“看看我。想给我医疗费。”
徐有树迷惑不解,问:“姓周的怎么又良心发现了?他以前不是恨不得整死你吗?怎么现在又要给你出医疗费?”
徐伟平擦完脚,把毛巾搭在绳子上,说:“知道什么叫伪善吧。这就是。”
他把小维和自己的袜子扔到洗脚盆里,正要蹲下去搓洗,被徐有树拦住了,“徐哥,你手腕上的伤还没好,我来吧。”
徐伟平自然是不放手的,徐有树的力气很大,不由分说就把徐伟平推到一边去,端着洗脚盆到了屋外的水槽处,麻利的打上肥皂,一双大手很快就把两双袜子搓好了,晾在绳子上。徐伟平在旁边瞧着有点尴尬,白净的脸颊上悄悄泛红了。
徐有树丝毫没有察觉,大大咧咧的走进屋里,对徐伟平说:“徐哥,俺跟你商量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俺这个废品站,做得挺小的,收的废品也有限。俺现在想能再多租一块院子,办大一点,能收旧家电、旧电脑、旧主板,还有工厂里的废铜废铁废旧设备。这个得本钱多,俺想跟银行贷款,不知道怎么个贷法,真要干起来可行不可行,能不能赚钱。徐哥,你做过大生意,对这个懂,帮俺分析分析呗。”
徐伟平听了,很感兴趣,来了兴致。他考虑了一下,给徐有树的策划做了番评估分析。徐有树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在纸上记下点什么。两个人披着衣服坐在一盏台灯下,轻声谈了很久。直到床上的小维突然翻身坐起来,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说:“哥,我要上厕所。”
徐伟平看看桌子上的闹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对徐有树说:“不早了,先这样吧。明天接着说。”然后帮小维穿好衣服,带他去上厕所。徐有树说:“徐哥,披上点,听外面风刮的,别冻着。”顺手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搭在徐伟平肩上。
一拉开门,院子里的狂风就扑面打来,废纸屑和塑料袋漫天飞舞,简直是妖风四起。小维被那鬼哭似的风声吓坏了,不敢往院子里走。徐伟平只好带他回来了。徐有树哈哈笑起来:“瞧这孩子运动员样的身板,胆子小得跟蚂蚁一样。”
他自己出去,不一会儿拿回一个破旧的塑料浇水壶,嘿嘿直笑:“诺,给小维找了个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