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心道有门儿,这才睁了眼,爬起来问刘氏:“娘,你这是答应我了么?你给我个准话儿。”
刘氏木着脸点点头。
顺娘这才绷不住笑了,下床来捧着老娘的脸就吧唧了一口,连赞她是个好娘,等到娶了谢二娘进门儿,两人一起孝敬她,自己也要多多挣钱,以后让她享福。
刘氏擦了擦脸,伸手给了顺娘额头上一指头,说她是个冤家,自己上辈子准是欠了她的。
顺娘嘿嘿笑了,她去拉着老娘的胳膊一起往楼下走,刘氏挣脱了,让她少拍马屁,赶紧下去吃面吧,面条要糊了,不能吃了,就是糟蹋粮食。
母女两人前后脚下得楼来,顺娘坐到桌前,满脸是笑,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面,刘氏呢,说不上是个什么表情,端起吃了半碗的面慢慢地把剩下的面条吃完了。
齐氏见状,大概也猜到了这是婆婆没犟过顺娘,答应了顺娘让谢二娘进门儿了,一时之间,她也心绪复杂,觉得平时吃着觉得口味很好的水滑面,此刻吃着却如朽木渣滓一般。
只有可成见到顺娘大口吃面,他也大口吃,要跟顺娘比赛看谁先吃完,姑侄两个吃得乐呵呵的。
吃完面,顺娘帮着嫂子收拾碗筷,端着去厨房里将就面汤洗碗,完了又去挑水来烧水给豆芽浇水,以及泡发明天要用的豆子。忙完了,顺娘进屋去坐到老娘身边,说:“若是娘没啥说的了,就请老娘看个好日子,找媒人去谢家下定吧。”
刘氏道:“慌什么慌?等天暖和起来再说。”
顺娘不高兴了,道:“你若是这样,那我就自己找黄历来挑日子,再请媒人去谢家下定。”
刘氏横她一眼:“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这婚嫁之事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当娘的还没死呢,你就着急忙慌地要自己找媒人去谢家提亲下定了?”
顺娘实话实说:“可我想快点儿定下二娘,不定下她,我心里没底儿,干活也没劲儿。既然娘已经同意了,又何必拖着不让孩儿如意呢?二娘三月就要及笄了,孩儿答应过她,等她及笄就娶她进门儿的。真要等她及笄就娶她,这还有一个多月,不早定下,到时候哪里来得及?”
“她要你等她及笄就娶她?”刘氏皱起眉头问。
顺娘害怕刘氏误会谢二娘恨嫁,等不得,容易让人想到这个女子不清纯,忙说:“这是我的意思,我跟她说了,她也就答应了。好了,娘我去拿黄历来,您看一看,帮着挑个日子吧,还有找媒人的事情,也麻烦娘您多费心了。”
说完去把黄历拿了来跟刘氏一起看,一边看一边念给她听,哪一天适宜婚嫁动土说亲等等。
最后母女两人选上了两个日子一个是正月二十三,一个是正月二十八。
刘氏说选定正月二十八比较好,顺娘呢,则是觉得正月二十三好,因为三月二十三是谢二娘满十五岁,及笄的日子。在她及笄两个月前下定,在她及笄两月之后娶她,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
又是一番争论,刘氏被顺娘拿出来的那根镶嵌了珍珠的银簪收买了,原来顺娘拿了陆全妆匣里那颗遗落的珍珠拿去城里的首饰铺子做的簪子今日才拿回来,还没来得及给刘氏呢。这会儿拿出来讨好刘氏,刘氏一喜欢,就顺嘴答应了顺娘这月二十三就找媒人去谢家说亲下定。顺娘立时高兴起来,又问刘氏这去下聘需要准备些什么,她这几日进城好买回来。
刘氏想了想就说:“咱家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就按照这镇子上一般人家下定需要准备的聘礼来吧,你去拿纸笔来,我说你记……”
“好!”顺娘兴奋地去拿了纸笔来,重新在桌旁坐下,老娘说个什么她就记下来。
齐氏把厨房里面还有发种生的那屋里的事情都做完了,回屋来,看见灯下顺娘满脸是笑地正在那里写去谢家下聘需要的聘礼,那心里真是一片哇凉。她没心情坐在婆婆和小姑跟前,看着她们两个一个说一个写,认真讨论聘礼的样子。于是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洗了脸脚,带着他们两个上楼去睡了。
躺在还留有顺娘的气味儿的,刚才顺娘睡过的被窝里面,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心酸没有哭出来,转脸看一看在被窝里嘻哈打闹的两个孩子,她的心情似乎也因为两个孩子的笑脸而好了一些。
顺娘当晚辗转反侧欢喜得睡不着觉,不知道是因为下午睡了,还是因为出柜成功,老娘同意了她娶谢二娘进门,并且定下了日子,还写下了都要些什么聘礼而太过兴奋。总之,她在床上翻来翻去,直到半夜才迷糊睡去,但刚睡着一会儿,隔壁谢家杀房的猪叫就让她醒了。翻身起来,她去把油灯点亮,穿上衣裳,再把那一张老娘说的,她写的礼单拿出来看。昨晚早就算过这些聘礼需要多少钱,顺娘就去屋角的缸子里面拿了五贯钱出来,用宋玉姐给她包衣服的那块包袱皮把这钱给包起来,打成一个包袱放到床上。她打算今日进城就带了这些钱去准备起来。
尽管差不多一晚没闭眼,可顺娘的精神却非常好,她到后院厨房去点了灯,拿了水桶,开了喜家和谢家围墙上的那道门儿,去挑水。
刚把水打起来,她就听到一阵咔擦咔擦踩雪而来的声音,听这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一个人睁着闪亮的大眼,紧张兮兮地望着自己,还没等她说话,顺娘便开口了:“二娘?你咋又恁早起来了,不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