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仍然很怕孟信,从头到尾小心翼翼紧挨在身边,吃东西都不敢有太大动静,不过幸好没像第一次那样浑身颤抖。饭後,韩士舒牵著孩子在後院散步兼消食,他不准男人跟,少了狼,开喜活泼多了,不顾男人的抗议,韩士舒和孩子一起午睡,下午孩子被李双带去习字,男人终於逮著机会想……
想都别想,没机会。
韩士舒说他要看书,不客气的把男人轰出房。
书看了几本,黄昏了,用过晚膳,梳洗过後,韩士舒被拖上床,原本以为该是一番缠绵,但孟信只是搂著他睡,怎麽也没做,翌日一大早醒来,孟信不见了,搂著他的人换成了劲丞,韩士舒看著冷峻男人生气一样的睡颜,不太想起来,破天荒的赖床一赖就赖到正午。
惜王府封门谢客,只有吏部的公文可以送进来,韩士舒批阅之後再送回吏部,他不出府,也不让吏部的官员前来拜访,若连著几日没公文送进来,韩士舒也不会催,就这样不到两个月,明明身为兼管吏部的王爷,却无事一身轻,一片公文也不会送到他书案上了。
直到庆幸是肆虐半壁神州的瘟疫在秋末已经受到控制,入冬之後,渐渐消停了,飞雪封闭了道路,阻挡了难民的流窜,严寒使得大量的重症患者冻毙,轻症患者则越来越多人熬过三十日後不药而愈,难缠的疫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单纯易解,虽然开春之後要面对劳动力短缺、春耕人手不足的问题,但至少这个冬天朝廷能稍微喘口气。
“爷,热水烧好了。”竹清在门外轻喊。
“好。”韩士舒放下书,步出憩室,寒风迎面扑来,他拢紧衣领,问:“劲丞呢?”
“劲爷在後院。”他指的是素心居的小後院,劲爷和孟信大人在府邸时几乎只在素心居的范围活动,王府的大部份下人只知道国师住在这里,却一面也没看过。
韩士舒走进寝院,弯入那方隐密之所,素心居原本没有规划後院,主建物後方就是几棵梨树罢了,但劲丞和孟信常常往里头钻,钻久了钻出一方可躺可卧的小天地,找不到人的时候往这儿搜,准八九不离十。
“劲丞,外边冷,进来吧。”韩士舒轻声对埋头劈材男人喊道。
严肃男子停下动作起身,粗率的捞起倒挂的上衣擦拭胸膛的热汗,完全不畏北风刺骨。
韩士舒快速将人拉进屋,知道他们身体强健是一回事,眼睁睁看人晾在霜雪里又是另一回事,他总是会担心啊。“你和孟信为何老爱待那里。”明明地方窄也不宽敞。
“清净。”男人只这样说,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往火盆里添炭,将整间房烤得热烘烘的。
“爷、劲爷,奴才将衣物搁在篮子里。”竹安温言提醒後就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素心居的主屋里除小厅和内室外,内室後方还有一扇不起眼的木门,木门後头就是浴间,浴间有一方崁地的木造浴池,足足可供三人共浴,不过韩士舒不太常用中心浴池,平时只两桶热水和一桶凉水简单净身。
他是体贴下人,那浴池不小,要放满热水来来回回要跑好几趟,但路劲丞和巫孟信才不准许他虐待自己,尤其冬天这麽冷,竹清竹安以前被迫从命,现在有靠山乐得天天给主子烧水,要不是韩士舒板起脸,他们还想早晚各让主子泡一次活络血气。
因屋内不冷,韩士舒先在内室脱去外袍鞋袜,只著一件里衣进浴间,劲丞已经在里面了,他侧坐在浴池旁试水温,似是认为不够烫,又再倒了半桶热水,浴间被蒸气充得云烟氤氲。
“自己洗,还是要我搓背。”路劲丞擦乾双手,硬邦邦问得很没情调。
“一起洗。”韩士舒也不矫情,直接要求道。
路劲丞万年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只迳自把衣服脱了,韩士舒轻解罗衫,拿了条小巾盖住下身,坐在浴池前的小矮凳上。
“太烫?”路劲丞舀起一瓢水,拉过韩士舒的手浸入。
“不会,刚刚好。”即使说不烫,路劲丞还是先从四肢慢慢浇起,最後才淋身体,这份与冷脸不相符的细心每每让韩士舒心里比热水还暖。
“会痛要说。”男人拿起丝巾醮了点皂粉,开始擦洗纤瘦的裸背。
“嗯。”怎麽可能会痛嘛,韩士舒勾起唇角,微低著头,享受此时此刻的平静。
“劲丞。”
“嗯?”
“这样真好。”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辈子这样生活,恬静平淡,无争无求,就像在山里时一样。
“一点都不好…”路劲丞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馀音都让泼水声掩盖掉了。
“啊?”
“没什麽,闭上眼。”
韩士舒乖乖闭上眼,感觉适温的热水由头顶哗啦啦的淋下来。
“舒儿的身体怎麽都养不肥。”路劲丞用很严肃的口吻抱怨。
“哪有,我重了不少。”韩士舒摸摸自己的腹部,都可以掐出一层肉了。
“还不到正常的标准。”看见韩士舒的动作,男人拧起眉尖,在他来看,那层肉有九成都是皮,孟信说舒儿的身体不明原因的被掏空了,几乎倒回三年前,只是体内不再有妖族浊气。
“你们根本想把我养成猪。”韩士舒不满的抗议,三餐加午後茶点加宵夜,还有十全大补汤,跟养猪有什麽差别。
“猪好,摸起来舒服。”路劲丞赞美猪。
“我一点都不觉得高兴。”韩士舒没好气的瞄了一眼在他头上摆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