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小凉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是有心无力。等不到花半羽又担心,他只得跑到书房门外呆站。常见书房内烛火通明,争吵之声时闻。
偶尔几次已结束了,他又追到寝殿,总见花半羽的大侍童穿着厚棉衣,候在门外,花半羽明显仍未睡。
他站在灯火黯淡的窗外,想着花半羽日渐消瘦的脸,心如刀割,信念不由开始动摇。蔫蔫回到小筑,躺在榻上反侧,不得安枕。
区小凉习惯性地只躺在里侧,床外侧是空的,被子也空了半边。他看着缺了个人的床,内心极端矛盾和不安。
他可以吗,制造出不符合这个时代发展进程的武器?
他不可以吗,也许只是因为他的坚持,这床这被永远都会空着一半?还有天朝,真的会因为他未能出全力而被外族所践踏吗?
这天,刘将军派两个小兵给他送来一封信,信中详细叙述了训练中仍存在的问题,并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解答。
区小凉让香奴研墨,他边想边写,写满两大张纸。写好后,他一边吹干墨迹,一边打量那两个小兵。
两人年纪都和香奴差不多,满脸稚气,身形却比香奴粗壮得多。他们在等回信的当儿,惊奇地打量书房中精巧的摆设和清秀的香奴,异常艳慕。
香奴身穿淡绿薄棉袄,头系绿玉发带,揽袖低头磨墨,目不斜视。
香云给他们上茶,羡慕地打量他们的军服。两人接茶在手,又转而看香云,更加惊讶。
区小凉摇头,这个香云!早告诉他别什么都听那个花花公子的,他偏不听。被那个变态前日穿了耳洞,现在左耳上戴了颗红宝。不男不女!现在还被人当猴看!,
他咳一声,问:“你们年纪那么小,家里人舍得让你们参军吗?”
一个小兵收回目光,愤然大声说:“俺爹说,俺大伯就是在上次和北戎对阵时死的!兄弟里俺最大,俺得来当这个兵,给俺大伯报仇去!”
另一个小兵也是一付义愤填膺的模样:“街上都演了,北戎蛮子烧杀抢掠,□妇女,实在是可恶!男儿生来就应该保家卫国,能够为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何等荣耀!我张小强一定要建功立业,也当个名垂千古的大将军!”
这番话,慷慨激昂,全是陈沂宣传时的词句,却被他说得纯熟无比,显然早将这些话作为了他的人生目标。
区小凉听得冷汗涔涔,忙把回信交给他们,让香云送出去。
香奴看他们走远,低声喃喃:“这么年青的人,也会在战场上受伤死去吗?”
区小凉怔怔在听在耳中,做声不得。
香云回到小筑,一进门就给区小凉跪下,昂首请求:“请公子准我去当兵!香云也是七尺男儿,也要为国杀敌立功!”
“你添什么乱?周先生那里能同意吗?”区小凉头正痛,忙拉他起来。
香云脸一红,小声说:“周先生也去,他任参军。”
区小凉想象那个fēng_liú的抚琴客,一身戎装的模样,总觉想笑。
此次北征,花半羽已初定所有门人都要随行。为便于管理,还给他们每人都安了个职司,连区小凉也被委以校尉之职。
不过,到现在他也没能弄明白,校尉到底是怎么个官儿。因为所有官衔都只是虚名,其实并不真正带兵。自然也没有实权。
他刚想说话,香云又坚定地说,“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不要学女人等在这里。”
这些也是陈沂宣传里的,区小凉也熟悉,只是现在听在耳中,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丝嘲讽。
他拍拍香云的肩膀,叹气:“他要是同意,你就去吧。可是,香云,有句话我要送你。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要更爱自己,不要因为爱对方而丢失了自己。”
香云满脸迷惑:“香云不懂。爱一个人怎么会爱到丢了自己呢?”
区小凉微微出神,稍停说:“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过但愿你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记住,永远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儿,明白吗?”
香云更加糊涂,却用力点头:“我记住了。我知道公子是为了我好。现在我就去找周先生,他一定也会同意的。”
区小凉笑,让他去了好好说,不要又哭着回来。香云红了脸,忙忙地跑开。香云年纪小,单纯。周先生却是个老狐狸,常把他逗得哭了,再来哄他。
香奴送香云出院,回来看见正在沉思区小凉,原有些羡慕香云的心思渐渐变得坚定和平静。
他望一眼更漏,提醒说:“公子,该睡了。”
区小凉摇头:“我还不想睡,要想一些事情。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香奴依言退出,一会儿给他送来装在棉套中的热茶和点心,然后才带上门不再进来。
40.临行但请抱抱我(中)
区小凉倚在桌边,独对孤灯,反反复复思考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快亮时做出了最后决定。他拿起纸笔,写写画画,扔了笔直奔花半羽寝殿。
花半羽也是一夜没睡,刚刚合眼,就被他吵醒。他寻声一把抱住区小凉,拽到榻上,胡乱亲了他两口,搂紧了继续睡。
区小凉使劲摇他,大声说:“醒醒,我有秘密武器,秘密武器!”
花半羽这些日子,日思夜想的都是这件事,对“武器”两个字分别敏感,只听了一句就马上清醒:“什么秘密武器?”
“你看!这个,连珠驽。一次可以发射二十四支箭,搭配上炸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