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神十分诡异,盯着你就让你心里直打突突。马程峰想去查看,可在一眨眼,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问胡小狸是不是看见刚才那人,胡小狸却说没看到。
有钱就是好,棺材铺的掌柜把他奉作财神爷一般,马程峰进门直接问,你们棺材铺最贵最好的棺材给我拿出来,要凤纹的,另外再给我准备一条陀罗经被。
现在不像封建社会了,只有皇亲国戚能用龙凤。女人的棺材是凤凰,男人用龙纹,这都是讲究,可不能颠倒了。棺材铺老板一听要凤纹的,立刻就引着马程峰去了库房,库房里可是真有个好货色,是上几天刚从巴蜀运来的阴沉木棺材。马程峰一眼就相中了,也不问多少钱,直接就扔了一万。
掌柜乐的声泪俱下,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呀!立刻把棺材装车,送马程峰和胡小狸回家。等进了屯子,刚好是下午六点日头偏西。
马家小院里堆满了办白事用的纸人纸牛,灵堂也搭起来了,里边的摆放全都是按照真正的白事礼仪布置的。就连奶奶那张遗照也挂上了。
“哟,你小子现在真是发达了啊,上好的巴蜀阴沉木?不错,正适合女人用。”黄扎纸笑了笑。其他四个抬棺匠赶紧伸手摸了摸这传说中最适合存放尸体的阴沉木。
他说:“奶奶走前是我人生最落魄的时候,那时候也没钱孝敬她老人家,现在可算有机会弥补了,我自然不会让奶奶再受委屈。”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意,你奶奶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了。哎哟哟,我这老小子要是死后能睡一次阴沉木棺材这辈子都足矣了!”黄扎纸叹了口气,他一辈子无儿无女,别说睡阴沉木棺材了,恐怕死后连个给自己哭丧的人都没有。
“您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出钱,多少钱都给您买,如果没有,我就亲自去巴蜀给您运回来……呸呸呸!您这说的是什么话,真不吉利,您老才多大岁数呀。您老心眼这么好,肯定长命百岁。”马程峰突然之间觉得黄扎纸很可怜。他一辈子都是做这门手艺的,他送走的人都得有一两千号了,方圆百里,家家户户都念着黄扎纸的好。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又有哪一个愿为他收尸的呢?到头来还得自己孤零零上路,也许这就是人世间最凄凉的吧。
“有你小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记住你答应我的!”黄扎纸仰脖子喝了口酒,一脸的满足。“行了哥几个,该敲起来就敲起来,该唱起来就唱起来!让老太太走的风风光光。”
这几个抬棺匠别看平时只抬棺材,可人家是技多不压身,干这行当的,就算是抬棺匠也会吹唢呐。因为有些时候身兼数职,人家主家也要多给你包红包。
马程峰赶紧嘱咐胡小狸给他们每人都包个百元的大红包,然后准备饭菜,按照正常白事的流程,吹完唢呐,黄扎纸要念往生经。然后盖棺,往棺材上钉四根钉子,但有三根不能钉死,只钉七分深,最后一根棺钉,要等下葬的时候由长子长孙亲手钉下去,一锤子卯死了。五根棺钉这也有“三长两短”之意。
马程峰把奶奶生前留下的那件长褂子平整地放在棺材里,然后依照黄扎纸的嘱托,又把奶奶的生产八字写在了纸牛背上。黄扎纸按照流程要给纸牛开光,无非还是那些套话。“开眼光,亮堂堂,开嘴光,吃牛羊……”
一切的一切这些流程,都与真正办一场白事没有任何分别。院外,乡亲们探头探脑张望着,一个个指指点点却私下议论着,以为马程峰发达了,这是要给他奶奶迁坟呢。
“吉时到,孝子贤孙跪……孝子贤孙哭……摔丧盆……起灵!”黄扎纸按照套话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最后给奶奶衣服上盖上陀罗经被,钉棺钉,摔丧盆,起灵!
四个抬棺匠抬起棺材头朝东方就走出了小院,马程峰抱着奶奶的遗像和灵头旛走在他们最前边,后边是黄扎纸,黄扎纸一边嘴里念叨着吉祥话,一边往天上抛撒纸钱。
“狐狸,你今天不能跟着,白事你跟着不吉利,而且如果真遇到那家伙,他第一个就要抓你,抽了你的妖骨,挑了你的妖筋。”黄扎纸一边走,一边嘱咐着还在身边顽皮着的胡小狸说。
“妈呀……那么吓人?干吗要挑了人家的妖筋啊?人家是只好狐狸!可我要是不去,程峰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呀?”胡小狸这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挽着马程峰的胳膊不愿松开。
“小狸,你就听前辈的话没错,在家等我回来。一切借由天命!是我的我是怎么躲都躲不掉的!”胡小狸也不再坚持,只好嘟着嘴耷拉着脑袋回去了。
路上马程峰就问,您这不就是办白事吗?这能找到我奶奶的尸体吗?
黄扎纸告诉他,他自有手段。咱们就抬着这口棺材围着方圆几十里的山地走,一直走到棺材从抬棺匠肩膀上落地,你奶奶的尸体就肯定在那附近能找到了。
除了这四个抬棺匠外,黄扎纸还雇了几个人帮着抬纸人童男女和纸牛,尤其是那纸牛,他说能不能找到你奶奶的尸体就要看这纸牛带路了。所以,如果与真正的白事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这纸牛要走在棺材前边,这也叫引路牛。不是给死人引上黄泉路的,而是引着死者的家人寻到死者尸身的牛。
眼看着太阳依旧落山了,荒野是一片寂静无声,送丧队伍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山野间一圈一圈地走着,谁也不敢多话。走到最后,几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