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连嘴唇都变得苍白,只是一眼,就把所有的恐惧失望演绎尽。他低着头,不看该隐,也不曾一动分毫,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也许他刚才还对该隐有一点父子之情的认知,现在是完全消失了。只有冷笑,和漠然而已。
黑魔法,该隐在用黑魔法!他真疯了吗?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阻止,但已经晚了。该隐手指一转方向,指尖笔直对准阿尔文。
黑暗和死亡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向阿尔文,我最后看一眼该隐,他的银发如帘幔,丝丝分明,却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光彩。我不知我是以何种心情在看他,我的眼神里又写着什么,当我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阿尔文身前时,该隐的手指正指着我。
黑魔法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但对天使格外有杀伤力。同等程度的黑魔法,对魔族可能只是轻伤,但却可以使个天使重伤。我虽然是炽天使,无形无体,平时的身体都是以神力幻化而出,但遭到重击,也不是没可能消失的。
像我这样没头没脑冲出来毫无防护措施地乱挡一通黑魔法,这黑魔法还是该隐发的,等于就是送死的。但我没法坐视不管,我不相信该隐会这么做,他怎么会这么狠心!我没法相信!
“拉斐尔!”
“拉斐尔!”
“拉斐……”
几声惊呼一同响起,在我头脑停止思考变成空白的瞬间,却没有预想中毁天灭地的剧痛。“笨蛋!你还想再救我一次吗?你还想让我欠你人情是不是?!你到底要让我痛几次!”
小心翼翼睁开眼,就看到阿尔文血色全失的脸,以及一双怒痛交夹的蓝眸在眼前放大无数倍。我看看自己,全身好好的,也不痛,就是被阿尔文抱住姿势有点尴尬。我挣一挣,阿尔文顿一下就放开我。我说:“没事罢。”阿尔文点头,目光却落在我身后。
我回头,看见加百列捂着嘴,手指还在拼命颤抖,浅蓝色的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来,一滴滴落到地上。她在看着我。虽然不记得我,但她依旧在为我哭。
我抿了抿唇,对阿尔文说:“拜托你件事,你公寓里那把竖琴,去拿过来好吧。”阿尔文不动,我说:“我知道那是你妈的,我什么都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对你妈更重要。”阿尔文摇头,表情是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我轻笑道:“是我送她的。”
阿尔文拧眉,双手握成拳:“为什么?”我轻呼一口气,然后说:“你妈她不是普通的天使。”阿尔文点头,我说:“她叫加百列,水之大天使,神御座旁的七天使之一。”我知道加百列也听到了,她在看着我不断落泪。
阿尔文默了很久,退一步,抬眼看我,再看看加百列,再看我,然后笑:“不要告诉我说你是那个拉斐尔。”我说不出口,只有点头。
阿尔文还是笑,就好像他除了笑就没办法做出其它表情。他说:“风之大天使?”我点头。他说:“诅咒该隐的风之大天使?”我继续点。
他说:“那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我说:“不要乱说话。”
阿尔文敛了笑容,脸色平静得可怕:“你骗谁,你明明喜欢‘我爸’,他就是该隐。”
我说:“说话要适可而止好吧。”
阿尔文说:“你喜欢他也不喜欢我是吧?为什么……你怎么能喜欢他!”
我再也没法忍,吼道:“闭嘴!”
阿尔文愣了,然后眼睛也冷了:“你很好。”
我赶紧扯住他,柔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我真不喜欢他,不是你想得那样,别说了好吗?对不起……”
阿尔文怔怔看着我。“你要回去是吗?”
我说:“是。”顿一顿又说:“加百列也是,我会带她走,需要那把竖琴。”
“我知道了。”阿尔文推开我往外走,“我这就去拿。”
我终究是不忍,喊住他:“你有一半天使血统,可以跟我回天界……好吗?”
阿尔文停顿了一下,继续走,他的声音平铺直叙般毫无感情:“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站在原地,看着阿尔文甩门出去,呆了很久没有动。
我没有错……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人,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错。
恍惚地转头,我的目光落到一直一言不发的该隐身上,“该隐,你出来。”
走到外面,该隐随后跟出来,在我后面走。我看着前面,一个劲走,“即使那魔法是个幻像,也让阿尔文彻底寒了心你不知道么?”
该隐不说话。
我说:“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该隐说:“如果你是在责怪我不该出手伤阿尔文的话,我不会道歉。”
我一下子停了脚步:“你是说你不觉得出手伤自己儿子是错的?”
该隐说:“是。”
我转身看着他,“你真变成魔鬼了是吧。”
该隐说:“都是拜你所赐。”
都是……拜我所赐。我不痛,我一点不痛。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我捂住额头,声音变得无力:“我们不说这个……阿尔文他……毕竟是你儿子。”
该隐的脸色不好,但我根本没注意到,我只是听着他冷淡的声音:“我不喜欢他。”
我苦笑:“他虽然是你以莱杰斯之身生下的,但也是有血缘的,况且你一直抚养他一百多年,怎么也会有感情。”
该隐说:“不……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