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东苑。
“什么?祾儿被劫走了?是谁?”多年宦海早已成精的老御史从未有过的震怒,也从未有过的惊慌。
“属下该死,属下也没看清。”满身是血的冯衍难掩心中的愧悔。
“挑些可靠的人,一定要找到!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两朝老臣,宦海沉浮,此时竟是无尽的疲惫与愧疚……
却说我们的吴小公子,悠悠醒来,只记得被追杀,看到面前的陌生人,挥拳便朝那人面门打去。
“啧。”玄衣少年轻啧一声,吴小公子的粉拳已落进少年微带薄茧的手中,却牵引肩胛的伤口引起吴小公子一声痛呼,一张小脸都扭曲在了一起,落在祁王眼里,竞荡起了一抹……温柔?嗯,应该是温柔。
“别动,上药。”少年音色清泠,手上的动作轻快,但是看到面前孩子这扭曲的小表情还是为自己出手前的那一丝犹豫懊悔。
本来祁王只是又想夜探皇陵的,却不想在相府外遇到此事,祁王本是最怕麻烦的人,又怎会多管闲事。却在看到衣衫不整,青丝散乱的小公子一昂首时惊为天人,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熟悉,只是眼前的人儿自己确实不识。(小祁啊,你不仅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好了!你们在宫中见过的,虽然没见到正脸。祁王:……)
却也只是这一犹豫,错过了救人的最佳良机,否则谁又能在祁王面前伤人,虽然凭借醇厚内里力将剑锋震偏,却还是划伤了小人儿的肩胛。虽是那日在宫中匆匆见过小人儿一面,(表问我为什么吴小公子不睡客房反而在祁王房里,还是小祁亲自上药,吴祾你死死拽着小祁的衣角还问别人为什么?)
吴小公子正好对上祁王凝思的侧脸,仅此一眼,动世惊天,讷讷的说道:“哥哥,你好漂亮啊,你叫什么?”
“漂亮?”祁王眸色微寒,“祁霖。”
吴小公子眉眼处尽是笑意,“祁霖?多谢祁公子相救,在下吴祾,你叫我祾儿就好。”小人儿笑意轻浅,美目流转,他本就性肖如妃,却少了如妃遗世独立的高寒,更多了些灵动,醉人心魄。
“凌儿?凌儿!”瞬间祁王神似玄冰,是巧合还是蓄意!
“你一定以为是‘壮志凌云’的‘凌’吧,其实不是呢。”葱玉般的手指轻轻浅浅的在祁王手心划着,“喏,是这个,爷爷只求我幸福平安的。”吴小公子恍然想到自己是被追杀的,惊呼道:“哎呀,我得回去,爷爷会担心,也不知道婆婆怎么样了。”
“爷爷?”
“奥,我爷爷是吴樾,吴御史,祁霖哥哥送我回去好吗?”吴大人的孙子在相府门前被劫杀,看来是场好戏呢。
“不行。”祁王声若沉水。
“为什么,你劫持我?”
“没有”
“既然你只是救我,为何会把我劫持回来?”
“麻烦。”在相府门口动手确实会招惹麻烦,何况祁王三更半夜不在府中,也会引人猜疑。
“呃,麻烦?什么麻烦?现在还得送我回去,岂不是更麻烦?”
“嗯。”出手救人本就在自己意料之外,随即想着以后让他自己走的,没想到救的人竟是吴御史的孙子。不管是否有阴谋,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总归安全些。
吴小公子看到祁王凝视自己,不禁两颊染上一抹嫣红,可是再看,那人分明眼神没有焦距,只是望着自己的方向神游,并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心中暗恼,嘴角也不禁撇了撇,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你放我走!”
祁王看了一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祾儿,心下莞尔,面上却依旧古波沉水。正欲起身,吴小公子却霍然起身,只着一件散乱的中衣便欲离开。祁王展臂轻扣,身影忽转,祾儿已被他放在了旁边的芙蓉软榻上。
“睡觉,天亮回去。”说完便转身向轻纱暖帐的大床上走去了,我们的祁王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从来不会哦~
“唉,原来你是明天天亮送我回去啊,那你说明白嘛,害我……”
“睡觉!”清清泠泠的声音从鸡血紫檀雕花木床边传来,祾儿生生打了一个寒噤,乖乖闭嘴。心下暗暗不忿,多说一句会死啊,像他那样没闷死真是无常偷懒了,还有,让小爷睡这儿?这真的是待客之道?好吧我睡,谁让小爷打不过你呢!(凌儿啊,这么急着想上小祁的床了,放心,姐姐会让你给小祁暖床的。“滚!”某吴小公子炸毛中~~)
次日清晨,看着祾儿安宁的睡颜,似又与那个明媚的笑脸重合,竟是不忍打破眼前的美景,祁王定了定心神,起身走向书房。
“王爷!”英寒拜道,其身后的一抹朱红睡眼惺忪,“王爷,公务再急也得白天处理啊,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此时旭日初升,大好时光还不算白天,难道秦大公子的白天是子时三更?”萧秦仪虚扶了一下瓷青色的衣摆淡淡的说道,
“你……”还不等我们秦大公子开口,
祁王音色泠然的说道:“此后秦朗子时值夜。”其实四大护卫本是不需要值夜的,自有轮班的侍卫,而此时祁王却一脸平静的安排秦朗守夜。
秦大公子一脸委屈:“王爷,您不能啊!”
“英寒守?”祁王依旧音色浅淡。
“还是我守吧。”秦大公子一脸泄气,自家王爷就知道拿英寒威胁自己。
“昨晚的事情查清楚了?”祁王转身落座,
“查清楚了,确是吴御史的孙子……”英寒一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