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来了,那就说明,碧火没有杀了他,青君松了一口气,他当初固然是想报复,可是事後又着实後悔。
如果临水真的死了,临花以後再也不会理他吧。
“放开他。”临水道,长枪使起来小巧开阖,舞的密不透风,像是一片水幕,他脸色铁青,“放开他,听到没有!”
魔君如此咆哮,後方的军队也蠢蠢欲动。
“为什麽要闭嘴。”墓陵站立住,反倒放下刀,“你不记得了?不记得的话,我来告诉你好了。”
他动了动,在他站立的地方,尘土飞扬,青君的剑刺破了那块土地。
“不许说!”
“为什麽不许说。”墓陵像是好奇的小孩子,“他等的厌倦了,厌倦了你懂麽?你的心长出来了麽?
他是上古巨神,他是唯一的上君,他主惩罚,他公正严明,因为他无心。
伏羲与女娲好的时候他看着,开明与呜呛好的时候他看着,天双与声栊好的时候他依旧看着,来来去去的上君,他们相恋热闹,可他没有,因为他无心。
伏羲拍着他的肩膀说,阿青你哪天爱上了就有心了,他点点头,等着他的心长成。
来来去去如风卷,他的心总是长不成。
临花在屋子里等他,每天都问一句:“今天你爱上我了吗?”他便说没有,临花便给他一朵花,说没关系,我再等。
他们住在招摇山,临花在门口栽了一朵花,他说那朵花叫琪花,一千年才开一次花,那花只长在斑斓山,他说,他希望在琪花开花前,他能长出心。
他对那朵出於斑斓山的花很厌恶,他厌恶一切魔界的事物。
那朵花开花的时候正是一个下雨天,那天他遇到了临水,他决定一刀两断,他与临花越战在云天涯下,他对临花说,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与天界决裂,从此走上伏羲的道路。
那天临花杀了他,临花说,没关系,我等了一千年了,我大概还能再等下去,只要我还活着。
临花还说,既然你不愿意去魔界,那我以後带你去人间,我们在人间生活,我记着一切事情,你不用记着,只要你不努力想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那天的雨真大啊,临花很冷静地抱着他,慢慢地杀了他,就像在人间时一样的。
那年他们在人间,他做将军之子,临花在富商之家,他们结伴出游,有个老道士拦住他们,说他眉间清气必定是有福之人,而临花眉眼带煞必是妖邪,要他远离。
那一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有心的,他们投胎前为了防止分开,甚至套了一双牵引环,可是他们还是分开了,因为他相信道士的话。
临花後来说,其实是因为他根深蒂固地讨厌妖魔,那讨厌是刻在灵魂里的,洗染不去。
那时候的他,其实根本不记得很多事情,不记得伏羲不记得开明不记得胭脂不记得天双,可是 他还是厌恶魔界,厌恶的无论他缺少了多少魂魄也改不去。
“他把你完整了。”墓陵说,很是轻松,“他放弃你了。”
青君一震,他想大喊你胡说你胡说,可是他什麽也喊不出来。
他想,临花大概是真的厌倦了,因为他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黑色的军旗帙卷浩繁,他没有挣紮,安静地被带上了囚车,他懒得去想这到底是一场阴谋还是别的什麽,他只是觉得疲倦。
寒凉的地牢里,他却牢牢地握着一把扇子,那柄扇子是最後那个相似临花的墓陵给的,那家夥一样被当成俘虏弄回来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性格决定命运。”他躺在地上,临花蹲在地上看他,他是突然出现的,就像他突然消失那样的奇怪,“如我这般好强,到底是怎麽喜欢你这个废柴的。”
青君仰头看他,目光深深:“你是谁?”
“傻了?”临花摊手摸摸他的脑袋,手指冰凉,“唉,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回哪里,招摇山麽?
“既然都想起来了,就不要给我装死了吧。”临花笑吟吟的,“来,告诉哥哥,阴阳莲在哪里?”
青君看着他不吭声,似乎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临花。
“不愿意告诉我麽?我这麽千辛万苦地替你争脸,你就这麽回报我的。”
他揪住青君的衣服,目光游移不定:“你说,你不喜欢魔界,我也不要你入魔界,千辛万苦地布置好了,今日一战,如果督战的是临水,他就会直接放你走,我原本在人间已经做好了接应,你偏偏把临水弄伤了,换成了十三督战。”
他皱起眉头:“你倒是告诉我,现如今我怎麽把你从地牢里捞出去?”
青君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原本只是让你打一场,临水放水,你中途跑了。”临花叹气,“这场仗本来就是做着玩的,只要你跟我们动手,天界那边就还是存疑你到底是哪边的,可是现在,你被抓过来了,就是被魔界当做敌人抓进来的,现在想放你走也不行了。”
“你在说什麽?”
青君一个字也没听懂,事实上他一直在战栗着,他不敢相信临花是真的,也不敢相信临花如此的平静。
“你是白痴吗?”临花终於不耐烦了,“你是战神,魔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把你放跑了到底算是魔君耻辱呢还是魔君耻辱呢还是魔君耻辱呢?”
他拽住青君的头发,恨的要命:“原本有墓陵在,他会跟你动手,他们肯定以为是我跟你动手决裂了,魔界自然也不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