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小家伙半天都没有再动一下,反而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低下头去,褚鹤川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便又耐心地等了等,可泊生却始终委委屈屈地不肯理褚鹤川,到最后还是他自己下去拎着泊生的后颈把他提了起来,不过——
褚鹤川瞥了一眼泊生故意挠出的痕迹,眸中倏然掠过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他说:“果然还是应该铺地毯的。”
铺铺铺,反正他才不会睡到这里来。
这会儿泊生新仇加旧恨一股脑全涌了上来,不仅讨厌地毯,他连自己塞床底下却又被发现的羊绒毯也给讨厌了起来,他心情不怎么美丽地想,今天必须得到床上睡,不成功便挠人。
穿过被管家留了灯的长廊,一进屋,被拎在手里的泊生就开始挣扎起来。褚鹤川松开手,泊生立马迈着四条小短腿强占床位,不过他这回变聪明了,他决定在褚鹤川睡下前自己绝对不能闭上眼,要不又得重蹈覆辙。
可说得轻巧,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泊生没一会儿就又开始犯起了迷糊,亮度被调到最小的灯光昏昏暗暗地落下来,正好适合睡觉,还有那软绵绵的枕头,泊生东倒西歪地趴在上面,它时刻都在腐蚀着泊生本来就不够坚定的意志。
好想睡觉……泊生要撑不住了,他用脑袋蹭了蹭自己的两只前爪,绝望地想,就睡一会儿,就一会儿,他肯定能在褚鹤川睡下醒过来!
结果一闭上眼睛,泊生的一会儿就成了一整宿。
有人动作轻柔地拉开了遮光性极好的窗帘,乍泄的晨光在顷刻间点亮了稍微有些昏暗的房间。几只麻雀就停在外面不远处的地方叽叽喳喳叫着,张妈推开了窗户,大概动静响了点,小家伙们立刻扬起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
“起来啦。”和张妈一起进来的白寸毫无形象可言地蹲在泊生身旁,她只在医院待了几天,但却消瘦得很是明显。白寸用手指戳了戳泊生的小脑袋,说:“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泊生被她吵得又往搭在身上的羊毛毯里钻了钻,整只猫只露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小耳朵在外面,白寸看着看着,又没忍住捏起泊生的耳朵来。
小奶猫晃了晃脑袋,捏着他耳朵的手却始终不肯丢开来,泊生只得不堪其扰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想去看是谁这么烦人,结果等他迷迷糊糊地望过去,看清了自己面前的是白寸后,瞌睡虫也都跟被吓得跑完了。
褚鹤川居然趁着他睡着了,又把他送回了白寸那里!?
这个念头一出来,泊生骨碌碌地就从羊绒毯里爬了出来,他紧张地到处张望了一番,还好,旁边还是那张他永远都会被丢下来的床还有被他踩在脚下的那讨人厌的羊绒毯。
不管怎么样……还好只是被丢下了床。
泊生眨了眨眼睛,想是这样想,然而他还是不怎么高兴地在羊绒毯上重重踩了几脚,刻意忽略了自己踩过以后,他晚上再被丢下床还得搭着它睡觉的事实。
张妈把窗户尽数打开,想让屋里透透气,她弄完以后才回过身,看了看正在逗猫的白寸,对她说:“把猫抱下去玩吧,我顺便给他做点东西吃。”
白寸当然没有什么异议,她一伸手就把猫按进了自己的怀里,谁知道先前刚睡醒,瞧着还有些呆愣愣、乖巧巧的小家伙一到了她的怀里就醒过了神似的,又开始了活力无限地捣起了乱。
“你这小没良心的。”要不是猫咪不停在推她,白寸差点就忘了这小家伙总是不喜欢让她抱,她看玩笑地说:“我住了几天院,你非但想都不想我,还是连让我抱抱都不肯。”
就是不让你抱!
泊生滴溜溜的大眼睛忽然瞟见张妈,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亮金色的眼眸里浮出几分狡黠。白寸只看见,先前还挣扎不停的小奶猫突然从自己的怀里探出了一颗小脑袋,湿漉漉的圆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张妈,小眼神可爱得紧,还有那两只软乎乎的小爪子总往张妈那边伸,做出了想让张妈抱的姿势。
这反差太大了,白寸不可置信地问张妈:“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药?居然这么乖。”
张妈笑呵呵地把泊生接过来抱住,说:“吃什么*药?我们家宝宝又听话又乖巧,你说是不是,宝宝?”
我们家宝宝?这不是她家的宝宝吗!?
“这才几天呢……”白寸目瞪口呆地望着张妈抱住猫率先离去的身影,很是纳闷这猫是怎么不仅迅速地征服了张妈,还就连褚少都为他软下了心肠。她在此刻又一次觉得,这只猫她是真的没法带回去了。
“白寸?”
张妈都走出老远了,结果白寸却还傻站在房间里,张妈喊了喊她,白寸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下,不过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便没有跟上去,而是说:“张妈,你先带猫下去吧,我马上就来,褚少那边还有点事儿。
一和褚少搭上关系,张妈就觉得肯定是什么重要的正事,于是白寸话一落她就朝白寸挥挥手,要她忙自己的去,猫她来照顾。
而至于白寸,说是褚少那边有点事儿,准确地来说,其实白寸找褚少有事。她才出院,本来今天是没有打算过来的,只不过白寸在整理房间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沙漏掉了出来。
那是一个倒流的沙漏,小巧而精致。两个清透的玻璃球相互连接,一粒粒金色的细沙从下往上不紧不慢地扬起,色泽一如初阳鲜亮而耀眼。白寸捡起沙漏,没怎么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