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锅又不是他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姬缜。
会不会是因为,他想太多了?
待姬缜醒来后见刘涟脸色难看,便询问他,刘涟摆摆手说没有任何事发生。姬缜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套刘涟的话。
好端端的,为何露出这般烦恼的神情?
刘涟像个蚌壳一样紧闭着嘴。要他怎么解释梦里那么羞耻的画面?姬缜不笑死才怪。
整整一天他都很沉默,剑也不练饭也不煮,饿得姬缜走路打飘。直到咕噜跑过来对着他哭唧唧,刘涟才被惊醒:“什么?你饿了?”
在吃到夹生饭之后,姬缜终于忍不下去:“你究竟在烦恼什么?”
刘涟摇头:“别问了。”
姬缜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拿了檀木梳子给他细心梳理发丝:“你现下仍是不信任我……有何事不能与我说?”
刘涟被他梳得很惬意,梳齿刮在头皮上非常舒服。他眯着眼睛说:“很羞耻的事情,你不会想听的。”
姬缜心里好奇得要命,并脑补出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表面仍做出温柔体谅的姿态:“没关系的,不愿意说就算了。”
在刘涟照料下姬缜不仅伤好得飞快,由于生活轻松闲适,他的气色甚至比在王府中还要好。
山中他无须思虑阴谋阳谋,刘涟养得他快要变成米虫了。
姬缜还想在山里躲懒,玉京城中情势却不太乐观。姬云琛说,皇帝怕是时日无多了。近来连续罢朝多日,太监总管称龙体有恙。监正掐指一算,皇帝的命星竟已黯淡如风中残烛。
“快些回来吧。”姬云琛说。
姬缜努力劝解刘涟,可刘涟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件事上油盐不进。他冷冷道:“你们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我只想和儿子平平淡淡过日子。”
刘涟抱膝坐在树杈中间,咕噜在树下仰起小脸:“榴莲儿!”
“带我去玉京嘛!去嘛!”
刘涟怒道:“是不是姬缜教唆你的?”
咕噜一脸无辜:“听说,有很多好吃的。”
“你给我闭嘴!”刘涟从树上跳下来,心烦意乱往外走,挽起袖子要去找姬缜算账。
姬缜被他揪着衣领,神色淡淡:“不要任性。”
刘涟看他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就来气,扭头就往外走。没想到才踏出门口,玄明子便带着剑灵回来了。
一路风尘,玄明子精神却很充沛。他高兴地抖开一个长布包招呼刘涟过来看:“乖徒,看看这是什么!”
刘涟微微睁大眼睛。
剑,寒光凛冽的剑!剑长三尺两寸,刃身窄细,呈现出青色琉璃一样的质感。
“你这一去凶险非凡,此剑予你防身。”玄明子说。
刘涟接过剑:“老头,我还没同意呢。”
玄明子捋着胡须,露出和善的笑容:“天机不可泄露——你且安心去吧,咕噜我替你照顾好。”
刘涟:“……”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玄明子抱着咕噜转一圈,在他小肥脸上美滋滋亲一口:“乖宝,你又胖了,有没有想师祖?”
咕噜:“想!”
玄明子一乐,大把的糖葫芦往咕噜手里塞。
刘涟彻底没办法了。
姬缜笑得像只奸诈的狐狸:“你看,道长他老人家都同意了。这下你得跟我走。”
刘涟屈指在剑上一弹,剑锋轻响:“姬缜,你给我等着。”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就去!他倒要看看有什么东西在搞事情,一律削死!
一旦做好决定,刘涟行动力是很强的。他也不等明天了,当晚便收拾好行囊,连夜出山。咕噜睡得像头小死猪,被刘涟打包带走。
放在山里他还是不放心,因为咕噜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小孩儿。若是他不见自己,可能要闹起来,到时又是一桩麻烦。还是带着比较好。
下山后姬缜传讯,铁卫们很快前来。他们一直没有离开,奉命在此守候。快马行李一应俱全,刘涟十分佩服他们的职业素养,简直无所不包。
刘涟本想骑马,姬缜却道快马颠簸,咕噜受不住,刘涟考虑了一下决定乘坐马车,毕竟咕噜还小。
姬缜帮他安置好咕噜,自己撩开车帘坐上去。他一上车就往刘涟身边坐,并且有越贴越近的趋势。
刘涟忽然反应过来,这隔绝外界的小小空间,不正适合做某些事情?
他警惕地看着姬缜:“喂,你不要搞事情。”
姬缜优雅地摊开书卷:“你在想什么呢?本王是那种人么?”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刘涟怀疑自己才是满脑子不良思想的那个。
姬缜果然没有做什么,或者说,他居然没有做什么。他拿来书籍,给刘涟讲玉京的风土人情。
这个家伙,正经起来格外有魅力。刘涟托着腮听他说话,醇厚磁性的嗓音很是悦耳,关键是还很温柔耐心。
就是听着听着,让人想睡觉。
姬缜发觉他疲倦,柔声道:“困了便睡一会儿。”
刘涟枕着姬缜结实温暖的大腿,闭上眼睛。
***
玉京城里,暗流涌动。
皇帝多日来称病罢朝,并肩王姬缜却远在南方。贵妃想要垂帘议政,代理国事,遭群臣强力反对。他们请出老并肩王姬云琛代为理事,这才没有耽误朝政。
贵妃随手翻了翻那些控诉他的奏折,嗤笑着扔到地上。
他红唇中吐出乳白烟雾,将烟斗里的灰烬磕在玉盘里。
衰老的皇帝没有躺在龙床上休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