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咋就去了柳,柳州……”连姨像是在和自己说话,含糊不清地喃喃,眼神飘忽不定。
“我见到了珊妞,”程尘盯着她的眼睛,轻轻说,“她过得很好,拿出了一篇灵文,学校和老师都以她为荣。那篇灵文,叫《野天鹅》,我曾经写过。”
听到这个文名,连姨瞬间哆嗦了一下,不再喃喃。她再也站不稳,一屁股坐倒在餐椅上,哀求地望着她的小少爷:“尘尘,尘尘,姨,姨对不起你,姨……呜呜,呜,求,求求你……”
她哭得涕泪横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哀求什么,只是紧紧扯着小少爷的衣角,企求他的怜悯。
阿郎有些愤愤,用力扯出了理当归属于自己所有的衣角。
程尘掏出手绢,搂过连姨已不再如当初厚实的肩头,轻轻为她拭去泪水,在她耳边说:“你放心,连姨,我什么也没说,也不会再去找珊妞。但是,我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你明白吗?”
他静静地看着仿佛被抽去脊梁骨,而软趴在椅靠上的妇人,看着她紧紧抓着手绢,难以自制地开始嚎啕,嘶喊着:“作孽啊!伤阴骛,会有报应的啊!”
然后,在连姨终于哭不动时,她红肿着眼睛,终是缓缓点了点头,再也不敢看她的小少爷一眼。
拉着有些躁动的阿郎上楼,给彼此一个喘息的空间。
临睡前,朱大头来敲门。他带来了程尘的身份证件,还有“程小姐”以他的名字开立的银行卡。
“你连姨说,这些你要用,这卡的密码你知道。”朱大头依依不舍地看着金光灿灿的小钱钱离自己而去,深深为过路财神而伤心。老婆子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平常已经管得够紧,这下全都给小少爷了,以后这一大家子吃啥喝啥?
程尘好气又好笑地从财迷手里,使劲地抽出自己的银行卡,说:“去拿张连姨名字的卡来。以后我每个月会把钱打进来。”该得的,他不会推辞,该给的,他也不会小气。
“啊?噢好好好!”朱大头眼珠一转,笑咧了嘴,想搂着小少爷哥俩好,说点悄悄话,被眼神不善的“保镖”推开了细胳膊。
朱大头也不觉尴尬,搓搓双手,笑嘻嘻地又迎上来:“小少爷,咱俩谁跟谁呀?是不?我和你连姨是两口子,再亲不过,用谁的卡不行啊?呐!我的卡,随身带着呢!你记下多方便,别烦你连姨了,老娘们也不知闹什么,眼哭得肿成个桃了。”
程尘横眼相看,一根手指推开了那张被殷切期待的小卡片:“过期不候。”
“行行!你等着啊,小少爷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拿……”话音未落,人已经连蹦带跑冲下一楼去了。
终于要离开了。
程尘轻轻一笑,真的做出这个决定,就像是挣脱了一层无形的枷锁。从此以后,他得慢慢学着搭建自己的小窝,照顾好两个能吃能折腾的大男人。
嗯……还是再请个钟点工吧!外卖和餐馆的号码也得收集点,龙柏原物业包不包洗衣服呢?
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啊!当年用积蓄和贷款买了魔都的豪宅,似乎也没有这么开心,莫非有个人同居就特别兴奋?
程尘揪过未来同居人的胸口衣襟,说:“明天和我去选铺盖,喜欢什么被子自己挑知道不?不许抢我的被子,不许抢我的枕头!”
阿郎嫌弃地撇撇嘴:“哼!我比枕头被子好!”
俩人搬走的那天,朱大头和沈哥都来帮忙,也去龙柏原认了下门。
连姨没出来送他们,但程尘回头时,看到她躲在窗帘后佝偻的身影。
第35章 暖屋
搬屋的这一天, 程尘和阿郎就像牵线木偶似的,被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折腾。
苏大班长一声号令, 再有大个子的好人缘加持,起哄来“暖屋”的小伙伴不是一个两个, 是一群!小半个班级都来了, 一百七十平的屋子被乱蹿的孩子们挤得“摩肩接踵”。
刘海瞅着程尘大屋子,自个住,还没人管!乌溜溜的小眼珠里羡慕之情连镜片都快挡不住了。他双手高举一张大纸条,上面毛笔字亲书:“好幸福!祝乔迁之喜。”这笔细杆字比起以前狗刨式是强多了,许大仙教导有功啊!
“水开了水开了, 来, 给各位满上!”苏大班带着刘海给各位同学一人泡上一杯甜枣茶, 大声恭贺:“祝我们新户主程尘财路滔滔, 生活甜甜!”
“干!”
“等等,等等额!”迟到的折总满头大汗地抱着一大桶东西,气喘吁吁地挪进来,“额社,都来帮个忙啊!这把额给累的。”
“你这什么呀?至于弄得一头汗?电梯不会坐呀?”于丽丝撇撇嘴, 离臭哄哄的胖子远点,又忍不住好奇张望那桶。
满满一桶大米,上面还铺了张红色的小方纸,上书“常满”。
“你知道啥,咱们好哥们当然要诚心为程尘‘乔迁之喜’祈福,你看我亲自买的大米, 亲自写的红纸,亲自一步一步爬楼梯搬上来。六楼啊!兄弟们,我容易么我?!”折总和赶来帮手的文理和程尘一块,努力把那快半人高的大桶挪进厨房。
刘海横了一眼小胖,掏出本册子一查,刷刷几笔又写了张条,举高高:“乔迁手册上注明:米桶进屋即可。亲自爬楼梯,只对减轻你的体重有益。”
在折总被噎得气歪鼻子之前,程尘打着哈哈把好哥们都揽进大客厅。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地拥挤一堂。阿郎还是不太能适应人多嘈杂的环境,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