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人永远把自己的舒适放在首位,一向不吝惜那么一点‘必须的’电费,尤其是规格高的酒店。就好比唐纳德氏给渔舟安排的这家,明明外面已经是白雪皑皑,坐在一楼咖啡厅的纪余却只穿了一件高领的羊毛衫就已经热得卷起袖子。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截小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让本来纤瘦的体型多了一丝力量感,只是一个侧影就让来往的行人侧目。
穿过被保洁工擦得透亮的玻璃自动门,姜琉几乎是一侧头就看见了坐在窗户边一手拿着咖啡一手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的纪余。从背影看,纪余实在是太瘦了,勾着腰就能看到后背凸起的蝴蝶骨,黑色是显瘦的颜色,姜琉突然想起之前看到纪余穿的那件几乎同款的白色毛衫,他觉得那个色彩更适合纪余,至少可以让他看起来更壮实些。
摘下围巾,姜琉一言不发的坐到了纪余对面。
此时他才发现,纪余今天没有戴隐形眼镜,他的鼻梁上架了一个细框的金丝眼镜,不是那种学者类型的款式,而是镜片很大最近被年轻人争相购买的复古款。姜琉仔细对比记忆中纪余不戴眼镜的模样,他由衷认为这副眼镜戴在纪余脸上简直不能更合适,不仅书卷气十足,还显得他年龄更小了。
突然发现自己对面的座位被人擅自占下,纪余有种不被尊重的烦躁,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拼桌,尤其是在自己需要处理工作的时候。轻轻一皱眉,他抬头准备对那位不速之客说些什么。
正准备张开嘴理论,纪余却发现自己对面坐的人竟然是姜琉。“你怎么来了?”
在姜琉看来,纪余这幅被他惊吓到的样子简直可爱的无以复加,他展开一个软如春水的笑容,闪得准备过来询问的侍者都猛地顿住了前进的脚步。“看你工作的认真,没敢打扰你。”
伸手招来侍者,纪余摘下眼镜一边捏鼻梁一边示意姜琉点单。等侍者拿着菜单离开,纪余才眯着眼睛看向姜琉继续问道:“今天你不该在家里陪爷爷接待唐纳德家的亲戚朋友么?”
近视的人总会在看不太清人的时候条件反射的眯上眼睛,同时也会因为对不准焦距而让眼神生出几分慵懒。此刻的纪余就因为视觉所累表现出这种平时绝对看不到的,一种雅痞的姿态。
姜琉回了回神,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觉得自己的自制力一定是又下降了。“就是爷爷让我来的,说带你去我家吃饭。”
“我?”纪余伸手指着自己,“找我干嘛?我又不姓唐纳德?”
“爷爷说你一个人在英国,得需要人照顾,他跟你投缘,所以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过圣诞。”姜琉这段话根本就是个幌子,唐纳德爷爷如果不是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遭人厌弃,哪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真该把那情景录下来让姜琉自己好好欣赏一下,看他还能厚脸皮得说出这些昧良心的话。
纪余其实很犹豫,国内的工作得有人做,中国又不像这里在圣诞有长假。可是毕竟是唐纳德爷爷的邀请,无论作为小辈还是合作伙伴他都不太好推辞。“姜琉,你知道我不擅长交际,况且我也有工作,去了大概会很尴尬。你帮我谢谢爷爷的关心,有机会我亲自去给他赔罪。”
早就预感纪余不会轻易答应,姜琉倒是没觉得有多受打击,但是他却依旧不愿放弃这次光明正大的带纪余去唐纳德的老宅的机会。他贪心的希望纪余能对他长大的地方有所了解,仿佛这样就能加重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便继续说:“其实你可以去花房坐一坐,或者书房,本家很大,你一个人呆着也没有关系。这个季节花房里面跟开了暖气一样,周围的玫瑰花也开得很好,比起咖啡厅,也许更舒服。”
看到纪余似乎有些兴趣,姜琉再接再厉,“记得我的那些干花么?就是在花房里摘的,我记得你上次说想要,这次我可以教你做。”
上次姜琉去中国时给纪余带了一小包干花,色泽鲜艳花香浓郁,被纪余挂在了书房里,喜欢的不行。说起这些姜琉手工做的干花,纪余不由得坐直身体,有些跃跃欲试了。
“我家管家还定期会用花做些花茶,味道也不错。在书房里有一面窗子正好可以看到玻璃花房的全貌,喝着花茶闻着花香看着花房也算是唐纳德家的特色享受之一。”说着说着,姜琉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挺有当销售的天赋,至少面前这个人明显被他忽悠住了。
“如果我一直待在书房或者花房里,会不会不礼貌?”纪余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纠结,姜琉的描述让他很是动心,可他又始终担心自己去了失礼。
姜琉摇摇头,语气笃定,“你是唐纳德家的客人,被爷爷和我请来的贵宾,没有人有资格说你的不是。”
听姜琉说得气势凛然,纪余终于还是放下心来,“那我就去吧,这一身不合适,你和我上去一趟,我换件衣服。”
唐纳德家族传承百年,下面的分支早已经分散到英国的各个角落,同姓族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可能被邀请到本家来参加圣诞聚会的却少之又少。其中大多都是往上三代内出自本家一脉的子弟,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唐纳德家出身,血缘不甚亲近但相当有能力的支柱栋梁。
这两群人在聚会中泾渭分明,面子上虽然过得去,但是固有的小团体却不容打破。出身本家的自觉高人一等,不愿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问题端着架子。靠自己爬上来的认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