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银光的铁鞭刷地劈向了他,解锋镝视若无物,从容离开。史艳文背手拽住了银鞭,回头轻笑,“这位小公子,杀气太重,恐不长久啊。”
其实除了杀气之外,还有愤怒。
这两人的自说自话,竟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何能不怒?
“他不能离开。”
“他可以。”
“你!”
“我跟你去,有我,与他无异。”
解锋镝已经快看不见人了,匆匆凶相一露,将银鞭轻放,那鞭子便同崩腾的海浪一样推向了史艳文的脸。史艳文半步后退,避过银鞭,单手运化,真气包裹着鞭子稍稍一按,凶狠的鞭子便如狂风下的劲草一样,猝然委地。
只这云手一招,便知深浅。
匆匆虽不甘,也只能收手。
“……阁下请随我来!”
史艳文诚心致意,“拙技一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银鞭贴着肩膀砸入地面,史艳文面不改色,信手拍了拍衣角上扑腾起的灰尘,道,“是艳文多言,还请小公子带路。”
“……哼。”
素续缘是在走神时被戮世摩罗抓住的,所以掉进泥坑并不是他自愿,能够在背后突袭时没有倒栽葱种入泥坑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到最后被人嫌弃地揪住衣领拖着走时,那个想法才在心口浮现——
很好,他突然开始怀念起曾经狂佞又邪气的自己了。
忍着耳边渣渣不停的讥讽和威胁,素续缘木着脸进了儒门天下,一路上都能看到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穆仙凤被他一身的脏臭惊得目瞪口呆,狂退三步,强颜欢笑,既想捂住鼻子又想捂住眼睛,可碍于礼仪问题又没法动作。
“素、素续缘,我先让下人带你去沐浴更衣,如何?”
“有劳了。”
戮世摩罗抱手嘲笑,声音一时高一时低,很是讨打,“需不需要本尊纡尊降贵给你递把刷子?”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前两天后厨刚刷过猪的,相当非常特别干净,你绝对值得拥有。”
素续缘不动声色,深吸口气,“那怎么好意思,”素续缘也顿了顿,“家父教导过续缘,君子不可夺人所好。”
一阵压抑的窃笑吃吃响起。
笑得戮世摩罗抬脚,素续缘搬起手边的凳子下意识扇了过去。凳子当场碎成了残渣,戮世摩罗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冷笑,“也不过如此嘛。”
素续缘不理他,看向穆仙凤,“这凳子……”
穆仙凤笑道,“算在他头上。”
戮世摩罗大翻白眼,“债多不愁,本尊怕你们不成?”
沐浴之后,那身令人反胃的恶臭还是围绕在身边,穆仙凤想了想,委婉地劝他先在客房待个两日,日常三餐到宿醒安眠都有人拿着乱七八糟的香在他房里点着。
第三日,素续缘的才得以离开客房,不过不是他自己主动出去的,而是被破窗而入的戮世摩罗拉了出去。
“哇喔,我还以为自己带了个大家闺秀回来了呢,没想到居然是个看不出来的男人啊?”
素续缘已经调整好情绪,重拾了三日前的温和乖巧,不去追究他为何正门大开却要走窗的行径,反而贴心地替他倒了杯茶,“辛苦了。”
戮世摩罗嘴角一扯,大大咧咧的坐姿充满了不羁,茶水一眼没看,“我听说你学医?”
素续缘眼里藏着笑,“略有小成。”
“医毒不分家,本尊怎么知道你这茶里,有没有放什么□□?”
“这样啊,”素续缘想了想,来都门口,招招手,“阿黄,来。”
阿黄是客房丫头养的一只狗,纯正黄毛,小巧可爱,挺招人喜欢。素续缘笑眯了眼,把茶杯放在墙角,“那人不识货,你喝。”
戮世摩罗撇了撇嘴,同时又多看了素续缘几眼,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了。
有了儒门天下的帮忙,他也有了更多机会去了解这个武林,当然,对素续缘的过去理所应当被列入他探究之次,其首为史艳文。
素续缘,素还真唯一的儿子,一出生便被迫与父母分离,历经揠苗助长、死而复生、为父代刑等重重磨难,中间与其父素还真甚至有过不死不休的对抗,最后竟还与素还真得了个“苦境模范父子”的称号。
现在是聪明乖巧慈悲济世的小可爱,曾经是骄傲叛逆狂妄邪气的“天下第一”。
不过,戮世摩罗实在想象不出他的叛逆和邪气,顶多逞逞口舌之厉,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喂!”
“吾名素续缘,”素续缘头也不回,摸着阿黄的脑袋道,“阁下不是无端来此吧?”
戮世摩罗摸了摸左眼上的眼罩,墨绿色的头发隐有两分刻意忽略的在乎,懒懒地望着窗户,翘着二郎腿,“本尊日理万机,哪像你闲着没事干独守空闺。”
“……”素续缘暗暗叹息,这孩子比他当年还要别扭,忍不住另拿了个杯子,又给倒了个三分满,推到他面前,“有关史艳文的消息,我要向你道歉。”
戮世摩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反应了过来,冷冷笑道,“呵,你不说我还忘了,虽然本尊并没有相信你的话,但欺骗修罗国度的魔尊,你胆子不小啊。”
素续缘眨着眼睛,“你没信?”
“我为什么要信?”
“既然没信,你为何会气到失去理智?”
“……笑话,本尊只是一时手痒。”
狡辩,绝对是狡辩。
素续缘在他对面坐下,认真问,“在九界聚魂庄的事是不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