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待命的家仆们突然纷纷行礼,为李云巍让开一条路。
李云巍缓慢走过去,看父亲的身影在视野中逐渐放大成寻常的模样。
“父亲……”他念着,打破了周遭的安宁。
李穹宇有些意外儿子的到来,他转过身看着他。
李云巍见到的父亲一脸倦容,仿佛刚刚在剧烈的疲惫之雨中淋过一般。
“来看你母亲?”李穹宇挤出笑容,“也好,常来看看她吧,免得她一个人,太寂寞。”
“父亲……”什么时候鬓角生出了这么多的白发?
“那次生日,对不起……”李穹宇垂着眼,在儿子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道着歉,像是对儿子说,又像是对躺在冰冷地下的人说。
“父亲……”为什么您要这样低三下四?为什么声音苦涩仿佛不堪一击?
“这么多年来,对不起……”李穹宇念着,声音沙哑。
“父亲……”有什么从脸颊淌下来,李云巍伸手去蹭,弄湿了手背。
为什么我会哭?
这个人是我的父亲。而我竟将他逼到了这步田地,让他长久地窒息在过去的痛楚中。他又做错了什么呢?真正十恶不赦的人,是不会忏悔得狼狈不堪的。而他,不是。
李云巍上前拥抱了李穹宇,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的冰冷。他消瘦了很多,原本壮硕的躯体也单薄得过分。
意识到这一点让李云巍的心抽痛了一下。
“父亲,我们回吧。”他轻轻地说,语气温柔轻缓。
回到宅邸,李云巍将父亲安顿在床榻,父亲蜷缩在被子里,显得弱小又无助。
李云巍心内生出愧疚,为自己的顶撞而感到后悔。th的事,或许确实是自己考虑欠周了。这样无所顾忌地放肆,除去管了舆论媒体一顿饱饭,全无意义,反而会滋生事端。
父亲到底是对的。
如果深爱,就不能由了自己任性而招致伤害,给所爱的人带来太多的压力。
所以th,和这样的我在一起很累吧?
和这样的我……
李云巍心内难过,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空无一人。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绑票
may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卑劣,她垂下攥着酒杯的手,杯中的液体倾倒在地面,扬起大团的灰尘。
废弃许久的仓库,光线透过顶端的天窗射下来,打在两把椅子中间的空地上,像是隔阂开了两个世界。
may从椅子上站起来,好整以暇地俯视另一把椅子上的人。
那人被反绑了双手固定在椅子上,头上套了麻袋,似乎还在昏睡,一动不动。
may把酒杯放在椅上,在空荡荡的周遭形成了清脆的回音。
“您是不是喜欢巍少爷?”如若不然,为何永远一副不满的态度就像是在欲擒故纵?
听见尚思媛这么问,may几乎要笑得背过气去。
李云巍的手下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们的主子在哪里都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我喜欢他?我恨死他都来不及呢,会喜欢他?
“这个笑话我给满分。”may重新窝进沙发里,“我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家伙?”
尚思媛对“那个家伙”这一称谓很不满意,撇撇嘴没有说出来。
这些出现在巍少爷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这么讨厌。尚思媛心想。虽然舍身帮少爷挡过枪但隐约觉得另有企图的may,还有一直被巍少爷宠爱有加却破坏着少爷父子关系的th。若是全部消失掉就好了。她恨恨地想。全部消失掉,少爷大概就不会这么困扰了。
“说起来,你们少爷还养着那个宠物呢?”may把手枕在脑后,调整到舒服的姿势。
“什么?”尚思媛没有理解。
“就是那个,满报纸说的金屋藏娇的那个娇,”may笑嘻嘻地说,“舆论记者也是有够无聊的,随便扯个话题都能编出花来。”
“t管事不是宠物。”尚思媛咬着嘴唇想了想,回答道,“舆论传的没有错,他们确实是那种关系。”
may一脸意外地挑挑眉:“竟然是真的,还以为只是玩玩。”
“t管事是巍少爷的命,并不是玩玩而已。如果t管事出了什么事,巍少爷会疯的。”尚思媛认真地说。
may坐直脊背,转了转眼珠,有一些想法似乎冒了出来。
尚思媛拎着被退回的礼品出了弃影大门,走到车边掏出钥匙,犹豫了片刻,重新将钥匙收起来,徒步沿着路边往至声的方向走。
敏锐如她,不久便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停下来缓慢地回头,可疑的踪影全部完好隐藏起来。她继续向前走,嘴角挂上一抹笑容。
这既不算怂恿,也不算诱导,我只是强调了一番事实,并没有说谎,至于你们要采取怎样的方式来回应,那便只是你们的事了,弃影。
尚思媛回了宅邸,听闻th正要去寻找外出一直未归的少爷,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th从混乱的梦里回到现实时,似乎天还没有亮。
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挣扎着想要翻身,却发现手脚都被束缚着。
怎么回事?
他隐约回忆起自己匆忙奔出门,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偷袭捂了口鼻,一股刺激性略带甜味的气息穿透遮了脸颊的口罩扑面而来,之后的事,便记不清了。
“醒了?”有女人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回荡,带着傲慢与不屑。
th想问她是谁,可是嘴巴连同口罩被人用胶带缠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