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远师傅!”
弘远看向冯思远,合手行礼“冯施主!”
八年未见,恍若隔世,当年那个稚嫩不谙世事的小和尚,如今也变成了沉稳的高僧。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前仇旧怨就烟消云散。
离开寺院后,天已经黑了下来,城内一到了夜间,也是笙歌艳舞,路过一家歌舞坊后门,忽然听见一阵拳打脚踢的咒骂声。
冯思远下意识的朝那边看过去,
“没钱也敢来这地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挨打的那人只是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不吭一声,大概是某个没钱的嫖/客到勾栏里找女人,被里面的打手教训吧。那两个大汉打了一阵子便停了下来,警告说:“以后别让我在这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说完扬长而去。
挨打的那人在地上坐了很久,冯思远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人感兴趣,这应该是个斯文的年轻人,慢慢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因为疼痛佝偻着腰,艰难的往前走。
走出y-in影的角落,冯思远惊讶的看着这个人“若梅?”
那人回过头来,看见冯思远“冯思远?”
“若梅?你怎么会在这?你在这做什么?”冯思远有些惊讶,当年冯家证据确凿满门抄斩,还要多亏了他从自己父亲那偷走了账本交给唐玄彬。就算是依照那些功劳,朝廷应该对他加以厚赏。
若梅冷笑一声“冯大将军觉得我应该在这干什么?是□□还是被嫖?”多年不见,那个沉默寡言的若梅,居然变得如此尖酸刻薄。
“我不是这个意识!”
“我当初可是一夜值一百两金子呢,难道冯大将军现在还对我感兴趣?”
“我没有这个意识!”冯思远上前要查看若梅的伤势,若梅拍开了他伸过去的手“就算是冯大将军现在还有这个意识,我可没有这个兴趣了!”说完转身继续走,没走几步身子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地。
冯思远将昏迷的若梅带回了驿站,大夫说他不是被打晕的,而是饿晕的。
冯思远奇怪,他既然饿着肚子,怎么还会去青楼呢?打听后,才知道三天前,他到官府报了案,说自己的行礼被歹徒抢了,可官府却并没有拿住那些歹徒,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若梅身无分文,却闯进萃华楼里,要见名妓白牡丹,被萃华楼里的打手暴打一顿。
当若梅醒来看到白牡丹,突然喜极而涕,扑进白牡丹的怀里喊道:“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到这一声“姐”,白牡丹也愣住了,再一仔细端详若梅,怯怯的问:“你是傻蛋儿吗?”
分隔十多年,姐弟抱头痛哭。
李弘济将白牡丹赎了出来,若梅要带着白牡丹回家。冯思远送了几百两银子给他们当盘缠,若梅一文都没有收。
或许找到自己的亲人,若梅的心结解开后,对冯思远的恨意也削减了不少。“冯少爷,八年前我从你们冯家出来,唐大人说我可以带走我自己的东西!”
在冯家几年,若梅应该积攒了不少银两,而且唐玄彬这么说的话,就是默认若梅可以从冯家抄没的财产中取走一小部分,只要不过分就行!
“可是我却一文钱都没拿,不论是你赏赐的,还是什么人赏赐的,全都留在了你们冯家,就连当时我身上的那身衣服,都换下来留在冯家,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干干净净的出来!”
冯思远苦笑“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恨竟然这么深!”
“是我从你爹那偷走了账本,让你们冯家满门抄斩,冯大将军若是想要报仇的话,我也就剩下烂命一条,但无论如何都请你放过我姐姐。”
关于账本的事情,冯思远从来就没有怪过若梅,自己家作恶多端,早晚都有报应。
若梅带着白牡丹走了,冯思远没有问他们要去哪,也没有问他们将来要靠什么过活,这八年来,冯思远唯一牵挂的是李弘济,唯一愧对的是若梅。若不是冯思远当年作孽,若梅的姐姐,现在应该嫁给了门当户对的后生,若梅也应该娶了像杜鹃那样的贤妻,他们应该儿女成群,幸福安康的!
这次回到京城,冯思远一下子成了京城里的风云人物,所有人都以为冯思远还会像二十年前的武襄公一样,进入西府,出任枢密使,这一切都视乎势在必行。
不过东西二府以及许多大臣都极力反对,因为冯思远是武将,还是罪臣之后。
朝廷的新旧两党的斗阵一直血雨腥风,有大臣反对,自然也有更多的大臣力挺冯思远。
不过谁也没想到冯思远竟然上了一代辞表,说自己旧伤未愈,身体每况愈下,不能胜任繁重的军务,请求辞去一切职务在家养伤。
看到这封奏章,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升任冯思远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着宰相的俸禄,回家养伤去了。
半年后,皇帝驾崩,年仅八岁的太子即位,由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当年改革的新党统统遭到贬谪,十年心血一遭东流。
冯思远是不仅是大氏族的后代,更建立了不世功勋,当征召入朝的圣旨送到冯府后,冯思远却做了道士,离家云游去了。
李弘济直接被贬谪到了琼州,琼州,要过海了,历朝历代多少被贬谪的大臣老死在了琼州。旧党对任何一个新党官员的恨都没有对李弘济深,就是这个李弘济,几乎杀光了冯氏一门,让无数官员满门抄斩,让旧党大氏族畏若虎狼。
两个官差护送他上路,名义上是护送,其实就是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