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三七笑了笑道:“人也是可以咬人的。”
薛纲只道了一句:“他们的武功都不算太低。”
那意思很明白了,只要是会武功的人,被比他武功更高强的人一剑/一刀/一枪/一鞭/一拳/一腿打死都有可能,然而被人活活咬死还没有反抗,这可能吗?更何况薛纲等人赶到现场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梁三七点了点头,似恍然大悟般地道:“哦,原来如此。可既然如此,薛帮主干嘛还要请我们帮忙?不如直接去请捉鬼的法师好了。”
薛纲的脸上扯出了一个令人感到尴尬的笑,他不会说他确曾有过这个念头,只不过被薛霜行极力阻止了。
温子非却是大无畏地道:“是人是鬼都用不着怕。就算真的是鬼了,它也是怕人的,不然为什么只敢晚上出来?今夜,就让温某来会会这个鬼!”
薛纲道:“也不知道今晚它会不会出来。”
梁三七道:“出事的夜里都是没有月亮的吗?”
薛纲道:“对,只要是没有月亮的夜里,都会出事。”
梁三七道:“那些尸体和那些疯了的兄弟呢?我想见一见。”
薛纲有点为难地道:“这个,梁先生要见他们本是没问题的,可他们现在都不在这里。鄙帮在城外有一座别院,那些兄弟都被送到那儿去休养了,尸体也让他们都入土为安了。”
这是为了将这事压下来,不让旁人知晓的做法。梁三七明白,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望向了窗外尚蓝的天空,低声道:“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月亮呢?”
等入夜还早,薛纲给梁三七与温子非安排了房间,并让他们不必拘束,把穹空帮当成自己家。
于是梁三七就真一点不拘束了。
走走停停,梁三七在帮内的大院子里逛了好一会儿,直到薛霜行又找上了他。
两人坐在石桌边上。薛霜行不由问道:“梁先生,你有把握吗?”
梁三七道:“真是鬼,我就没把握。”
薛霜行皱了皱眉。
梁三七笑道:“小姑娘,你觉得是有人在这儿装神弄鬼?”
薛霜行道:“是。”
梁三七道:“那梁某想问,那为什么不报官?死了那么多人,你们宁愿请江湖朋友帮忙,都没人想到报案吗?”
薛霜行道:“这是我父亲与二叔的意思,报了官就相当于把这事宣扬出去了,这在江湖上对我们穹空帮不利。”
梁三七冷笑了一声,道:“江湖帮派也须遵守法度。我知道你们该说,江湖人不听朝廷的话,可这个法度却不是朝廷的——就像家有家法,帮有帮规,一国也得有一国之法度,不然天下该乱成什么样子?为了那一点什么利不利……薛帮主与薛总管糊涂,我没想到小姑娘你也这么糊涂。”
这话把薛霜行说得怔怔的,到最后她只能苦笑道:“梁先生说得不错,可报了官又如何?他们没那个能力解决这事。或许,或许四大名捕能够,可是他们又不会来。”
梁三七一下子就笑了,道:“小姑娘,你是四大名捕吗?还是你是四大名捕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不会来?”不待薛霜行回答,他喝口茶又道,“再说了,天下有本事的捕快可不止四大名捕,他们全是好捕快,比如说——”
正要说出几个名字,忽而只见一个弟子大步跑来,站定在了薛霜行的面前,喘了几口粗气,随而道:“少帮主,帮主请你马上过去一趟!”
薛霜行道:“出什么事了?”
那弟子道:“无情来了!”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梁三七蓦地被茶水呛了一下,不禁咳嗽了好半晌。
薛霜行疑惑道:“无情?四大名捕里的无情?他来做什么?他知道我们最近的事了?”
那弟子道:“不是,他应该不知道那事。他好像是、好像是为了总管来的。”看了一眼还在咳嗽的梁三七,欲言又止。
薛霜行道:“有事直说。”
那弟子很小声地道:“好像是总管犯了什么事。”
薛霜行失了一下神,随即应了声我马上过去。待那弟子又走了以后,她不禁喃喃自语道:“无情都找上门来了,二叔能犯了什么事?”
言语中不乏担忧,毕竟无情办的可都是大案中的大案。
这时候梁三七已经不咳嗽了,他徐徐地道:“也不一定是什么大事。只要是有人犯了罪,让成大捕头他给碰上了,无论是大罪还是小罪,他都一定会管。”
梁三七仿佛对无情很是了解,说得一点没错。无情这一次找上薛绝,确实是为了一件他自己眼中的大事,薛绝眼中的小事。
日头十分之好,满地都是金色的阳光,湖水的波浪与垂柳的柳枝一起轻轻摇动。这是在穹空帮大门门外的空地上。
一顶轿子就停在了绿柳之下。
柳丝飘荡在轿前,四个配剑配刀的孩童端直站立轿旁。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轿里传出:“我要见的人是薛绝,不是薛帮主你。”
薛纲心中打鼓,道:“不知舍弟究竟做了何事,令大捕头亲自找来?”
轿子里的声音冷冷道:“做了何事,你问他。”
白可儿脸上掩不住愤怒,接着说道:“昨天晚上,你问问他干了什么?”
昨天晚上?薛纲一阵迷茫,他一向疼爱这个幼弟,害怕薛绝也被鬼给害了,遂吩咐薛绝每天晚上去客栈休息,他能知道薛绝做了什么事?
风吹开轿帘一角,无情见薛纲是真不知情,倒也不再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