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的折磨他的手段?
余潇的热息不时打在他脸颊、眉眼鼻唇,轻柔绵密的吻向下到下巴、喉结,做着徒劳的抚慰。
等身体那种血管筋骨都被刺穿的疼痛渐渐隐没后,眼前的黑暗也消退了,色彩重新填满了视野,余潇将脸埋在他沁着冷汗的颈窝里。
“这是琉球白露。”余潇道。
方淮双眼睁了一睁,看着上方。琉球白露,他当初在因断肠花失明后就知道了这样东西。
此物生于望春潭水畔,从与毒蛇相生相伴的琉球花的蕊中采出,相传能解各样奇毒。与之相对的,断肠花这样剧毒的魔花,幼芽却生长于至纯至善的灵兽身侧。天地万物,也真是奇妙。
望春潭早在千年前就枯竭了,周围的生灵自然随之湮灭,不然爹娘为了他的眼睛,势必要去走一趟的。却不知余潇是从哪弄来的琉球白露。
“茶壶里的茶水,你每日喝一杯,喝完了就好了。”
方淮闭上眼,不置可否。
余潇本就不期待他的回应,只是搂紧了他,两人的身体在床上相依相偎,只要不看彼此的眼神,真是亲昵至极。
次日早上,余潇在方淮怀里温存了一会儿便起身,方淮忽然转过头来道:“我想写封信回去。”
余潇顿了一顿。方淮看着他道:“我想报个平安,原是打算过了海就送信回去的。”
余潇道:“纸墨笔砚都在桌上,写好了叫那丫头给你送出去。”
方淮道:“多谢少宫主。”他倒是诚心感谢余潇肯给他这个送信的机会,不过加上“少宫主”三个字,总是有些讽刺意味。
余潇转身坐回榻上,单手摩挲着他脖颈和耳后,又吻他,方淮既不回避也不作反应。余潇也习惯了,默不作声地松手,披上衣服出去了。
方淮等他走后,坐起来冥想片刻,等七喜小心翼翼地在殿门口探头探脑,他便起身下床,亦披了衣裳,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过来替我磨墨。”
七喜见大殿只剩了他一人,眉开眼笑地跳进来。方淮在桌案边坐了,七喜手脚麻利地兑了清水,墨在砚台中一圈一圈打开。
方淮执起笔,在纸上飞快写起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来。
七喜一边磨墨一边看,小声道:“公子写字真好看。”
方淮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认得字?”
七喜脸一红,声如蚊呐道:“不认得。”
方淮道:“那怎么看出好看来?”
七喜的回答小声得听都听不清,方淮也不细问了,继续写信。
他虽离家十多年,不过十多年对于修士来说,也不过是凡人的几个月。这个时候写信回去报个平安,爹娘既心安,也不会觉出不对。倘或被他们知道自己被囚禁在魔界,爹还好,依娘的x_i,ng子,直接提剑打上门都是有可能的。他不希望爹娘跟余潇碰上。
除报平安外,还有一件事,关于许家的异动,他在许宅的所见所闻,方淮也一点细节不漏地写下来。他知道这信没那么简单寄出去,起码得过余潇的眼,但这些事情,让余潇等人知道还在次,首先得给爹娘外公提个醒。
方淮洋洋洒洒写完,最后在信尾,用小刀划破拇指,印了一个鲜红的指印上去,然后将信塞进信封,交给七喜道:“烦劳你帮我跑一趟,知道怎么送信出去吧?”
七喜点点头,郑重地收下了。
方淮又道:“要是有人问你要信,给他就是。”
七喜一怔,迟疑地点了点头。方淮笑着又摸摸她的头:“快去吧。”
方淮便看着她跑出殿外去,等少女的身影消失,他抬头看窗外和煦的阳光,也真是想出去走走了,哪怕是走在囚笼里。
七喜揣着那封信,急着送到太真宫里往外寄信的鸽房去,刚离了寝殿没两步,只见前面转角处站着她的一位师姐,她走过去,师姐道:“那人写的信,要给我带去宫主和少宫主看。”
七喜撇撇嘴,心想,少宫主那么宝贝着公子,为什么还要检查公子写的信呢?
她哪能懂其中的复杂情状,只是有些不情愿地把信交出去了。
她的师姐拿了信,便立刻赶往尹梦荷的寝宫处,将信呈了上去。
尹梦荷拿那几张薄薄的纸翻了翻,便递给余潇道:“仙界的人和魔修勾结?我们这里倒是没什么风声。”
余潇低头,将信一字一句仔细看完了,重新叠好塞回信封里,让弟子送去鸽房寄出去。
尹梦荷撑着下巴道:“不过说到异动,月教近来似乎也有些不安分。”
余潇道:“让他们不安分。”
尹梦荷虽是魔修,不过魔修之间也有隔阂极深的,譬如她和月教。况且魔修做事更不讲礼法道义,她但凡见了月教的人,一句话不问,抬抬手指便令其神魂俱散,从不留活口。
不过她到底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一旦心生厌恶,就将人斩尽杀绝,厌恶这种感情,也是要费力气的。
尹梦荷懒懒道:“这些事如今也是你来打理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只是别叫他们闹到我眼皮子底下来。”
余潇道:“是。”
尹梦荷换了姿势,依旧是斜靠着座椅,不过倒是对小辈的感情问题很感兴趣,笑道:“你那小郎君怎样,肯理你了不曾?”
余潇道:“肯说话了。但也没变。”
尹梦荷瞥他一眼,又道:“听说你去掀了蛊王的老巢。”她来了兴致,问道:“拿到他哪些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