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忍一辈子?”翟子枫停了手里的药杵头,抬眸挑眉道。
那双奇大的瞳孔仿佛吸走了他大半的情绪,昏黄的烛火下,绛宫一时辨不出他到底生没生气。
绛宫皱了皱眉:“那你想怎么样?把张奉杀了师父就能活过来吗?师叔就能活过来吗?”
绛宫沉默了半晌,压低了声音质问道:“还是说,你就真的那么想要那个掌门之位?”
翟子枫静静凝视着绛宫的眼睛,沉声道:“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东西。”
不光是掌门之位,还有那个从小长大的家,和从小一起玩大的同门。
而如果要说虚一点的,他还是想找回当年的那份清誉。
绛宫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疯了,你把张奉杀了,你也没几天好活了。”
翟子枫把臼里的药渣子倒进铜壶里:“瞎子本来就不指望能长命百岁。”
☆、微子城
不光是掌门之位,还有那个从小长大的家,和从小一起玩大的同门。
而如果要说虚一点的,他还是想找回当年的那份清誉。
绛宫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疯了,你把张奉杀了,你也没几天好活了。”
翟子枫把臼里的药渣子倒进铜壶里:“瞎子本来就不指望能长命百岁。”
小火慢炖了没多久,药香渐渐从壶嘴里溢出来,很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白色的水汽蒸腾弥漫,翟子枫的眼睛像是也被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他呢?”绛宫指了指倒在桌子上的祁安,“你要他给你陪葬?”
翟子枫道:“我不会拖累他的,拿到阳本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
绛宫没看他,过了一阵才冷不防道:“翟子枫,你到底图什么啊?”
翟子枫没应答,拿着根长竹筷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弄着铜壶里的药汤。
他缄默了半晌,才又幽幽道:“那你呢?你又图个什么?”
绛宫微微一怔,随即笑了:“也是。”
这药喝了能永驻青春,但其代价便是折损阳寿。翟子枫是绛宫看着长大的,若是按照她原本的年纪,绝不该是这副样貌。
绛宫长叹了口气:“生老病死,大道所向,谁又能左右得了呢?”
不过是依着最顾念的那样东西,不断地顾此失彼罢了。
“知道你还喝?”翟子枫扬了扬眉毛。
绛宫笑道:“那你知道你会死,你还去?”
翟子枫不动声色地挑了挑唇角,心想也是,都图个什么呢?要说是想在这凡尘俗世间寻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逍遥,他们又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没那个境界,到头来也不过是人,成不了仙。
“y-in阳山这些年在张奉的手上也算是蒸蒸日上了,”绛宫闭上眼,静静嗅着空气里弥漫的药香,“说到底,他张奉对不起的,也就只有你和师父还有师叔而已,他对得起整座y-in阳山。”
翟子枫也不恼,只问:“那你又为什么不回去?”
绛宫想了想,叹息般地道:“谁知道呢?”
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翟子枫端着炼好的药出来,递给绛宫:“行了,把金印给我吧。”
常名金印是y-in阳山历代掌门之印,篆刻有y-in阳万物四个字,作用跟皇帝的玉玺差不多。
绛宫回身到翟子枫方才煮药的小隔间里,轻按下墙上的一块砖,随即石槽滑动,开出了一个小暗格出来,里头放着一小方木盒子。
绛宫把木盒取出来给他:“你怎么知道张奉手里的那个是假的?”
翟子枫打开木盒子,看了看里头的金印,随即勾唇一笑:“你猜?”
绛宫笑骂了一声:“混帐东西。”
骂完她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匣子:“这算是这一回的药钱了。”
翟子枫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两层银元宝,于是乐了:“就是喜欢和师姐做买卖。”
“行了,快滚吧。”绛宫摆了摆手,和衣往卧榻方向走。
翟子枫也没有再逗留的意思,快速收好金印和银子,来到祁安身边,那狗还老老实实地坐在祁安脚边,看见翟子枫来就抬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他,眼神中满是茫然,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蠢狗,”翟子枫低声骂了一句,拽着祁安把他背了起来,那狗嗷了一声,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翟子枫无奈地想,这要是哪天他们睡觉的时候遭了贼,这狗恐怕反应比他们还慢。
啧,留你何用啊。
翟子枫回头看了一眼那狗,见它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只摇了摇头。
他出门前带了一句:“姐,走了啊。”
翟子枫背着祁安上了大街,侧眸看了看他的睡颜,这才慢悠悠道:“行了,你早醒了,别装了。”
祁安悠悠睁开眼,沉声道:“放我下来吧。”
翟子枫却没松手:“药力还没过,放你下来你肯定脚软。”
祁安抬手摸了摸自己侧脖颈儿上的针眼儿,之前翟子枫去探他的脉的时候,就已经不着痕迹地把解药扎进了他的脖子,所以大概在翟子枫第一次找绛宫要金印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祁安淡淡地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想起了翟子枫和绛宫在他面前所谈论的事,翟子枫既然知道他已经醒了,还说那么多,那就是有意想要他知道了。
他原本是不想强求,也觉得y-in阳山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跟他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