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龚罄冬一手抱着方兰生,一手拍打他的脸。原来兰生竟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
“啧……”龚罄冬环顾四周,见这空间足有一间小室大小,低洼处连接着外面的温泉水,地势较高的地方却刚巧是块平地,上面竟还有张长方状的石桌。
扛着方兰生游上岸,龚罄冬累瘫一般仰面躺在半湿的平地上。
少顷之后他忽然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独自往回游。原是想起没有再将那洞口堵住,龚罄冬不放心,又惶急转头将那洞口遮得严严实实,才敢回来查看方兰生的情况。
“醒醒啊!丫每天像个猴儿一样上蹿下跳的,关键时刻怎么啥都不会!”龚罄冬一边按压着方兰生的胸口,一边碎碎念着。
压了一会子,方兰生水是吐了不少,却没一点要醒的样子。
洞子里的水比那外面的温泉水还要更热一些,龚罄冬满头大汗,压得越发用力。
“傻猴子!大傻子!你少装死你……”龚罄冬眼底发红,汗水湿了鬓发顺着发尾滴到方兰生脸上。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住了动作,定定地看着方兰生的脸。
【十一】
昏暗的洞内,热气缭绕在一半的水面之上,另一半空间是湿漉漉的青石板。
在水与岸交界的地方,蓝衣少年安静地平躺在岸上,一只脚还泡在水里。橘色衣裳的男人跪在他身旁,大张着嘴深呼吸了好几回,终于大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便朝着蓝衣少年的唇“吻”下去。
一口气渡完,龚罄冬脸已经燥得不像话了,奈何那触感实在太过温软,惹得龚罄冬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我都还没亲过谁呢……”
这么一想,便是连脖子根儿都红透了。
捏开方兰生的嘴,龚罄冬又一个深呼吸俯身渡气。这一次因着莫名带了些异样的心情,龚罄冬竟觉得唇上仿似有烈火灼烧,烫得人心微微颤着。
龚罄冬越发觉得,等他醒来一定要让他好好感谢自己,毕竟做了这么大牺牲。
起身,吸气,再俯身。
可还没等龚罄冬再碰到方兰生的嘴,兰生忽然猛地咳嗽一声,口里喷出一大口水来。龚罄冬一愣,脸上全是方兰生喷出来的水,顺着他下巴又滑进方兰生衣领。
兰生缓缓睁眼,入眼是龚罄冬较之平时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四目相对。
龚罄冬陡然反应过来,脑子里轰然炸开,整张脸仿佛被压上了烙铁。他猛地直起身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想了想又两步跨到水边掬水濯面,那脚步颇有几分狼狈的模样。
方兰生此时方回过神来,半坐起身子瞧着龚罄冬半蹲着的背影,又转头打量着四周,一脸茫茫然:“这是哪儿?我们还活着吗?”
龚罄冬草草洗了两把脸,却忘了这本是温泉水,与热烫的脸颊相遇也不过让它更热而已。
在这一刻,龚罄冬又想到年少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姑娘。
最初想要让兰生知恩图报的心思却也不知怎么,无论如何都表达不出来了。龚罄冬忽然开不了这个口——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再怎么说都很羞耻啊好吧!
于是龚罄冬越发觉得,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也便罢了,反正兰生也不知道。
只是……
只是他一直以来,为那个姑娘留着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给了一个男人……想想还是有点别扭的。
“不是活着难道还死了吗!”语气没来由的带着些气愤。
方兰生一听他这语气,愣了一会子,也气哼哼地一咕噜站起来叉腰道:“我早先便说让你别管我,你现在这是几个意思?我知道我武功不好,法术也不精进,那我不是让你先跑了吗!你对我什么态度?!我也不稀得非要你拉着我!”
龚罄冬此时脸上红霞散了不少,脑子也没那么乱了,又听方兰生在这儿唧唧歪歪,心里也来了一阵邪火,“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刚刚像只死猪一样要不是我——”话音戛然而止,龚罄冬偏头移开目光,紧抿住唇什么也不说了。
“要不是什么?”方兰生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直觉一定发生过什么,偏头细细去瞧他的表情。
龚罄冬眼神闪了闪,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方兰生见讨了个没趣,也没追究下去。两人沉默半晌后,方兰生问:“这地方安全吗?我们怎么回去?”
龚罄冬这才想起来两人还在逃命,“外面现在是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不过恐怕这里也没多安全。我们还是找找有没有其他出路。”
说话间两人已经各自查探洞内环境。令人失望的是,这洞中陈设一目了然,除了一方石桌和墙上已经生锈的烛台之外,什么也没了。
龚罄冬颓然坐在石桌边沿上,幽幽叹了口气。方兰生还不死心,仍伸手在那石壁上摸索,沾了满手的污垢,还有各种小虫子顺着他手往上爬,恶心得方兰生一边蹦一边狠狠甩手。
刚甩开一胳膊的小虫子,方兰生蹦蹦跳跳退到了另一端岩壁旁,不经意间转头竟见一条细蛇正躺在墙角朝自己吐着信子。方兰生脸色苍白地尖叫起来,一边朝龚罄冬的位置扑过去,脚下一滑踢到了石桌某个地方。还来不及呼痛,只见那桌面忽然裂开,恰在此时兰生已经扑倒在龚罄冬身上,两人一起摔向桌面。只听轰的一声,两人一齐摔进了石桌“里面”。
“啊啊啊啊啊……”两人下意识紧紧搂住对方,紧闭着眼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