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戏了,但怎么仔细一琢磨总觉得前言不搭后语呢?狗串串想,难道是因为之前流浪得太久了,以至于现在连戏也看不懂了吗?还是自诩多读了几本书,竟然狗眼看人低了?
正纳闷,狗串串忽然从芳官的唱腔里听出了狗叫的味道,虽然违和得很,但对于狗串串来说,这是他乡闻乡音,狗叫如天籁。狗串串不觉拼命摇起了尾巴。
狗串串旁边站着一个小姑娘,看见狗串串摇尾巴,非常生气。
“果然是偷来的……”她自言自语。“这句是风先生的词……这句,又是欢喜先生的词……阿qi自己写的,只有这几句狗叫腔吧……”
小姑娘家里并不富裕,爹不过是个普通的长工,娘不过是个在家织布、种菜、养蚕的农妇。但她从小喜欢看戏,喜欢做梦,每个先生的戏她都看过。有限的几文钱零花,全都买了不仅仅是话本上的文字、戏台上的傀儡,而是活在她梦里的朋友,和真实世界中的朋友一样重要。
所以,当她知道她原来那么喜欢的《桃花鸳鸯传》竟然是阿qi偷来的时候,那感觉就和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一样:我掏心挖肺地喜欢你,是因为你也对我真心相待,谁想到你不过是两面三刀,虚以委蛇。
小姑娘四顾茫茫,《桃花鸳鸯传》的海报贴的铺天盖地,桃红色鲜艳到刺眼。可声势再大又怎么样?这戏是偷来的!
可能根本没人在乎这是偷来的戏,芳官这样的名角难得一见,大家看着芳官在台上,大概都觉得很开心吧——连流浪狗都在对着芳官摇尾巴。
这情景让小姑娘想起来,几年前她看过城里的一个话本: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所有的人都被dà_boss施了魔咒,在虚假的幻梦中沉睡等死。只有主角还清醒。叫醒被施了魔咒的人,也未必能得救,这些人反而会因为不能死在轻松的梦境里而怨恨主角。但不叫醒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时间久了,小姑娘记不起那个主角后来是怎么一路开挂打赢了dà_boss,她只记得,当主角叫醒了大家时,所有人都仇恨地看着主角。看到那里时她蒙着被子大哭了一场。隔了一天,才有勇气翻到最后一页,,终于决定继续看下去。
她身上从来都没有主角光环。就连姐妹几个跟着娘学着种菜,鸟儿吃掉的都是她下的种子。
但……这毕竟是偷来的戏啊!
“芳官,别唱啦!”小姑娘忽然站了起来,冲着台上大喊:“你是什么样的人物,这偷来的戏,是你该唱的吗?”
芳官继续在台上咿咿呀呀。
小姑娘不依不饶:“芳官,台底下的人,都是真心捧你,实打实地花钱,你却唱一出偷来的戏!你、你——你唱的戏是偷来的!这戏是偷来的!”
芳官脸色陡变。狗叫腔本来就很难合上胡琴和鼓点。这么一打岔,芳官连词都忘了。司鼓和操琴的两位师傅索性也停了鼓和琴,一时间只听见众人嗡嗡地议论声。
李老板手下的伙计跳上戏台:“诸位稍安勿躁。小孩子别瞎说,这戏是李老板花钱买来的,不是偷的。”
“李老板买来的戏是偷来的!他知道是偷来的还买!”小姑娘涨红了脸喊道。
议论声越来越大。伙计急了,对小姑娘吼道:“李老板花了钱租戏台,你别捣乱!”
“喂,小丫头。你先坐下来。”小姑娘感到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一个坐在她后面,扎着花头巾的家伙正看着她,感觉似乎是个小混混。
小姑娘想起来,她听说阿qi经常找小混混给帮她刷广告,甚至还到风先生的戏台底下闹过事。虽然花头巾没站起来,但显然至少比她高两个头,宽一倍。小姑娘有些害怕,但还是咬着牙说道:“这是偷来的戏……”
“行了行了,你坐下来。”花头巾直接伸手把小姑娘按在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