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回到房里,脸色依然不好,她给嬷嬷使了眼色,让人带林黛玉下去,自己坐在位子上,揉着太阳穴,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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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您也太和善了,您看看老爷,什么都往家里带,就凭着是个男丁,也敢让族里给记了名,这样下去,家里哪里还有您和小姐的位置,白白便宜了那不明不白之人。”贾敏的贴身丫鬟白芷愤愤不平,见贾敏一脸倦容,忍不住就抱怨道。
“好啦,此事不许再提,日后他便是我的孩儿,家里的大少爷,你们且要恭敬些。”贾敏吩咐道,此事纯属巧合意外,对林如海来说算是丑闻,夫妻本为一体,她要多多描补而非扯后腿。
据她的调查,林霁的母亲出自苏南徐家,正经的书香世家,而林霁本人已过乡试,正准备赴京赶考,年纪这样小,又如此聪颖,只怕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丈夫的态度让她心惊,尽管对林霁的身份仍有怀疑,可自己多年无子,族里不满已经放在明面,她是万万不敢阻挠的,这件事大势已去,再纠结也不会有结果,何不为以后打算。
林霁看着这个院子,围着竹园走了一圈,慢慢地一步一步走着,踏实地将每一寸土地踩在脚底,他看着来来回回搬着东西的奴仆,一样一样的抱出去,换了自己的东西进来,来往的人都不敢多话,低头做事,林霁看着熟悉的面容,仿佛又回到了徐家的那个院子。
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蛮喜欢徐家的那个小院子的,也挺喜欢在徐家的日子,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回去了,想着就想起那个老太太,其实总共也就见过几次,他的曾外祖母,尽管不待见他,却也给了他出头的机会,日后有机会,也应该要报答的,林霁在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少爷,您来看看,这样可好。”若柳走过来请示,她也是将徐家那个小院子的摆设照搬过来而已。
林霁的思绪被打乱,他也不愿再多想,转身进屋,“很好,就先这样吧,若柳,你去忙吧,我自己待会儿。”说着就进了书房。
林霁的院子不大,一进的宅院,三间正房,中间是会客间,左边书房,右边卧室,后面是一排平房,两边是耳房。
若柳与平妈妈住一间,平妈妈是林东的老婆,掌着这院子的小厨房,带了个小丫头梨莺,是林东刚刚送过来的。
另外的丫鬟一间,小厮一间。左边两间耳房成了库房,右边改成小厨房,就这样,林霁在这里安置了下来。
林如海忙过了一个下午,到掌灯时分才算告一段落,他起身走向竹园,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穿过连廊,越过小花园就来到林霁的院子,远远就看见门房处立着个人,正在挂灯笼,见林如海走过来,赶忙请安。
“老爷!”
林如海挥挥手,直接进院,看门的小厮就住在门房处,这会儿见老爷进去了,张望了一会儿,机灵的跑去找了内院看门的妈妈禀报,得了一个小银豆子,高高兴兴地就回来了。
屋内点了四五盏灯,明黄色的灯光熠熠生辉,房间恍如白日。林霁正在书桌前作文,笔走龙蛇,下笔如有神,文章自然浑然天成。门口守着的舞文弄墨见林如海走进来,刚想请安就被制止,林如海踏进书房,屋内的寻纸洗砚没出声,给林如海上了茶,就出去了。
林如海打量着这个屋子,书架上的书琳琅满目,他走近仔细看,天文地理,各有涉及,书卷都不新,可见主人用工。他当然也听说了,林霁进府,带了满满六车行李,其中过半是书籍,林如海欣慰地抚了抚胡须,再看这博古架上的名品,墙上挂着的古作,看来儿子很富啊。
他在进府前给了林霁一个匣子,里面备了万两银票、两个铺子和两个庄子的地契,生怕儿子因为手头紧受委屈,现在看来,儿子也不简单。他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书架上的杂记翻了起来。
林如海是个阔达的,他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两年多了。这个职位通常三年一任,上次圣上的意思分明是想让他再继一任,如此说来,他还会在扬州呆上三年。林霁已过乡试,自然是要进京赴考。林家在京城有旧宅,当年他在京就职时买下的屋子,并不大,多年不住人,恐早已荒废。
他细细考虑,想着什么时候要派人上京才行。
“父亲。”林霁写完一篇时文,停下笔,给林如海问好,他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父亲用一杯,此乃药王谷神医所开药方煎制的药茶,对身子好。”
见林如海喝了不怎么反感,他走到博物架上拉出匣子,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林霁在杨柳江边救下的老头,自称来自药王谷,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医术高深,能起死回生。那老头最喜欢跟林霁抬杠,在徐家的院子里住了好几个月,等到身上伤势全好才走。几个月间,给林霁科普了许多药理知识,走的时候还给他留了好几个药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