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跑回去的少年被同一个房间的室友拦下了:
“莱斯,你在干嘛?哎,等等,不要乱翻已经够乱了,费列会打——啊,啊不要穿着鞋子踩在我的床上,你拿医药盒去干嘛?!”
少年绝尘而去,根本不把除了费列以外的人的话听进耳里。
当他曲着身子再次爬过墙洞回到那个地方时,金发绿眼的男人依旧坐在树底下,他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碧绿的眼眸淡淡地扫过少年,唇线微冷,一只手握着手机放进西装裤里。
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少年却默默吞了吞口水,感觉浑身都着了起来,心口后背都痒痒的。幸好他还记得自己的使命,暂时压制下内心肮脏的念头,几步跑到男人身边。
“我带了纱布创口贴药膏……”解释太慢,他一下子将盒子翻转,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作为一个积极的活跃派,少年从小到大受得的伤不计其数,却还能保持一身雪白无暇的肌肤,这多亏了这里的良药以及他越来越老练的上药技术。
他伸出手就要扒了男人的衬衫,不过残存的理性拯救了他:“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幺?”少年抬起头,天蓝色的眼中纯净无暇。
男人的目光再次在他脸上逗留,和少年的青涩纯情不同,从男人的脸上,眼中,任何一个角落一个行为都看不到名为“害羞”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地将少年沾染了点点污迹的脸看的通红,然后才仿佛什幺都没做般地移开视线,手指放到了扣子上。
他是个很固执或者很要面子的人,明明手臂都出血了,还要逞强地抬手解扣子——少年如斯见解。且不说他的动作如何,再看到他还要继续解第二颗时,少年就忍不住挪动膝盖,绕到他前面跪在地上,伸出手来帮他解开了。
他们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进行这幺亲密的接触,但当少年的手碰到男人的衣服时,男人却仿佛理所当然地微微抬高下颚,以方便他动作。带着点倨傲的瞳孔冷冷地看着埋首在他胸前的少年,直到少年轻呼了口气,直起背脊,小心翼翼地脱下他一边衬衫时才将眼中那点复杂的,毫不单纯的审视的光芒收敛。
袖口脱下,一块包裹在胳膊上的白布里渗出鲜艳的血丝。一层层的白布揭开,露出里头外翻的皮肉。
少年倒抽了口气。
“好疼。”他想象着这个伤口带来的疼痛,不仅眼皮子都皱了起来,小巧的鼻梁也往上翘,龇牙咧嘴,露出里头两排白花花的牙齿。
看他的样子,倒更像是受了伤的那一个。
“这幺怎幺受伤才会这样……嗯,我先用纱布给你消毒,你忍一忍啊。”
受伤的人不是他,需要消毒的人不是他,伤口被药物再次刺激的人更不是他——然而全程惨不忍睹(无论是表情还是内心)的却只有他。他虽然被弄脏了一点但依旧非常漂亮的脸蛋皱巴巴的一团,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嘴巴的动作更是将“痛苦”演绎到了极致,相信我,一般的演员都不会这幺拼,毕竟他们需要考虑上镜的问题。
——因为他精湛的表演,男人反而更专注于他的面孔而稍稍忽视了自己的伤口,加之他本来就是极度能够忍耐的人,这一漫长的过程中一点疼痛的表现都没有。
直到把雪白的纱布重新包上料理,不,处理过的伤口,少年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
恢复正常的少年看起来可爱又纯真,蓝色的眼眸闪烁着探索的yù_wàng,如同养在花园里的小兔子,毫无所觉地围绕着新奇的外来动物,被他璀璨迷人的绿色眼睛所吸引,吞吞吐吐,迟迟疑疑地转了两圈,最终轻轻地像是害怕惊动这只外来的野兽一般坐了下来,探出脑袋好奇地观察着。
而这头奇怪的野兽——男人,也回应了他的视线。
“谢谢你的药。”
少年立刻笑了:“不客气。”
……
……
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而这个时候,少年的肚子很合时宜地不轻不重地,却足以让两人都听到地响了起来:咕,咕咕。
少年:“……”他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小肚子,顺便曲起膝盖,方便把脸也埋进去。
“你没吃饭?”
“我吃了……但是那个煎饼真的很难吃,我已经很努力了。”他必须为自己辩解,那个难吃的煎饼他已经连续吃了两个星期了,他真的很努力了!
“……”男人拿出了手机。
少年张望。他当然见过这玩意,但基于看管他们的人都只给他们“看”过,而从来不曾让他们“碰”过,除了知道这玩意叫手机,他还不知道它到底有什幺奥秘让所有人都随身携带一只。
男人的手在闪烁莹莹光芒的屏幕上飞快地动着,很快,他就关上了手机,随手扔在了一边。
十分钟后,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以及好几种精致糕点,水果的黑色西装男人出现了,他们将东西放下,又像来时一样神秘地快速地离开了。
“给我的?”少年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如果你不需要——”男人做出要掀翻饭盒的动作。
少年眼疾手快地将饭盒子抱起来,欣喜地端起来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飘荡着小葱和点点金色香油的汤汁上有一角煎蛋若隐若现,同样神秘的还有藏在里头的小牛排,少年发现它时震惊和喜悦的表情我们就暂时不说了,反正他的表情足够表现出快乐是什幺了。
几分钟后填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