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老房子曾是他们的家,老旧的霍普金森上摆着的那张旧照片,是他的母亲韩屿,父亲老去,而他长大,美丽的女人永远年轻,微笑地、无声地陪伴着他们。
在饭菜与油烟的气息里,那一首叙述一生的《恰空》时隐时现。
白桃手边的咖啡已经冷透,还未动过。
屏幕上的周望屿在弹幕的祝福与导师赞赏的温柔眼神里走上舞台,坐在了代表出道末位的“6”字座上。
第五位是排名稳定的袁弘杉,他在台上先严肃淡定地感谢了每一个帮助过他的人,特别感谢了让他取得独奏solo机会的《幽灵船》全体,音乐会表演时的钢琴手周望屿,希望他在留下来的同时能多多创作。
最后他严词警告自己的父亲,告诉他看选秀综艺不是看音乐会,不需要全公司董事穿西装戴墨镜严阵以待,虽然他爱自己的家庭,但这让他感到很难堪。最后垂死挣扎的幽默引发了一阵笑声。
在第五位坐下时他和周望屿交换一个时间挺长的拥抱,他安慰地拍着周小少爷的后背,时间久得金瑜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告诉他们“回去抱个够”,办公室里响起一声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我磕到他们俩了”,同事举高的手砰又落了下去,显然不是白桃一个人在摸鱼看直播。
第四位属于在《锦衣行》大放异彩的江河,他没想过能走到今天,上台的时候险些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着发表感言,他提及了队友与退队的苏乔,希望大家能对因故退队的成员多些宽容。感谢的名单说得太长,说得他想要发笑。大家这才发现——他记得大部分练习生、制作人、工作人员的名字。
从第三名开始,票数开始出现断层。
白桃喝一口拿铁,扬声问:“谁记得乐乐之前多少票?”
同事纷纷冒头:“一千九百多万?票数都还和别人差不多,直拍是一骑绝尘了。圈里对他好评很多,上回hp的制作人不是在微博上夸他吗,太争气了,太争气了。桃桃,你真厉害。”
“破两千万了吧?三个舞台不是都爆了吗?”
“那就两千万出头吧。”
白桃一一应声,直起腰,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第三名的练习生,他曾经告诉我自己像是在无边黑夜里行走的旅行者,看不到方向,也看不见未来,但如今,他终于看到了行路上的万千灯火。那是他的观众、粉丝、朋友,以及他自己点亮的星星之火。极富爆发力的舞台发挥,稳定扎实的唱功,他是引人注目的vocal,在台下,他用温暖率真的性格,解决了与队友之间的各种矛盾,让每个舞台有了熠熠发光的理由。”
“第三名,总18992984票。”
于斐的身边已经没有人,在这一刻,似乎有某种遥远的灵验,在他的心中,如若萤火虫一般一闪一烁。
金瑜看向他,李想看着他,练习生们看着他,所有人都看着他。
“于斐练习生。”
“姐妹你快开直播你别怕啊,你猜斐斐第几名!”
夏雨雨的眼泪无声地落个不住,她看着处在震惊里的于斐,被其他练习生紧紧拥抱,几乎有点懵懂地上了台,好像第一次见到他站在台上,他也带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懵懂,他们看着他从籍籍无名,到深陷名气反噬的深渊,最后挣扎得血r_ou_模糊,如同从结茧里挣扎而出的蝴蝶,他站在干燥的聚光灯下,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
他似乎看见什么,发抖的字眼变得清晰、坚定,眼底颤动闪烁的光,在一瞬间硬结成冰,光彩耀目。
“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谢谢。真的谢谢大家。”
于斐没能组织整理好句子,甚至于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位置。
“这个傻瓜,”夏雨雨听着他糟糕的感谢词,破涕为笑,“不许哭。这是不相信我们吗?”
微博消息和群消息塞满她的手机,从“我就知道是你”变成了“不要哭”。
金瑜拍拍他的后背,问:“没想过能站在这个位置上吗?”
于斐迅速眨眨眼睛,摸摸滚烫眼角,将表情整理好,回答道:“我以为已经可以回家了。”
“很遗憾,”金瑜与李想相视一笑,“你还要多待一阵才能回去。”
于斐对镜头露出带泪的笑容:“我想一直留在舞台上,我不想走。”
“导师、前辈、粉丝、朋友、家人,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宝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的事情。当我离开一个驿站,前往下一个地方时,非常感谢仍然有人愿意陪伴。当我进退两难,不知所措时,是你们给了我勇气和力量。除了努力完成舞台,我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回报。”
他注视镜头,目光遥远,穿过场地,似乎与每个屏幕前的人对视。
“在最后的时间里,我会倾我所能,以每一次都是最后一次的决心,去最遥远的远方。”
他在练习生们的欢呼里走上台阶,与每个人拥抱,第三名的台阶在二层,他在坐下时局促,拧着膝盖不安。
不知怎么的,于隽眼眶发热,夏雨雨已经和其他人抱在一起,哭成一片。
而乐时的群也已经处于爆炸状态,她没敢打开手机,心里掠过无数可能:
还没有到乐时,为什么还没有到他?好一些的结果是他拿了第二名,不好的结果是未公布的第十名,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见金瑜和李想,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