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总对他心软,从未想过伤他害他之类。心软了,举手之劳,允他一夜方便倒没什么。
可苏翡白想睡他的卧房,这就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了。他那点嫌弃又开始作祟,段呈誉不乐意了。
最后,他沉着俊脸道,“总之,全都不同意,全都不行。”
苏翡白:“……”。从小到大,段混账用来怼他的话怎么总是这么多,果然还是冷战来得清静。若不是为了治病,谁愿意理他了?
又想段呈誉许是长大后习惯改了,被扰醒后竟然可以睡着了,既然他要歇寝,那更不可能把寝房让给他。
苏翡白稍微思忖一遍,觉得拿公事来要挟段呈誉,太不合适。
涪陵苏氏的历史比大启更悠久,势力盘根错节,一半以上的京官都与他们有关系,国本也有一半掌握在苏氏手中,皇室力量反倒不及他们。
“做王子不如做苏子”,苏翡白是涪陵苏氏的正宗嫡脉所出,即便皇室的段呈誉这两年风头极盛,可细论起来,苏翡白的背景势力和出身地位,都要比魏武侯优越。
要说顾忌,该段呈誉更顾忌他一点。苏翡白拿公事压他,完全有这个资本。
只是他们冷对多年,都默契地只限于私下合不来,没有谁想过打破公私的平衡。以公胁私的行为在苏翡白眼里实属下流无耻,不可。
然而论私事,他这十来年里离段呈誉太远,不甚了解他的情况,便想不到有什么私事,可以拿来威胁段呈誉……
苏翡白飞快思量时,段呈誉却已继续走了,留下一句,“夜已深,本侯回房歇寝了,你有什么需求让下人办。”
苏翡白又叫住了他,“等等。”
段呈誉想,十几年不爱搭理他的人今晚竟反复纠缠,这是月亮打西边出来了,转身道,“还要如何?”
苏翡白眉色如雪,他心中有两个想法,决定先礼后兵,道:“你开个条件。”
段呈誉认真道:“本侯什么都不缺,你也没什么值得我觊觎的。”
段呈誉睡是真的睡不着了,但他更不乐意一整晚都坐着。便遵循之前的习惯,睡不着也要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否则没休息好,翌日他的思维不够清晰。
这便是魏武侯的他今晚要“睡”。
躺了约摸一个时辰,屋里唯一一支夜烛的火光熄了,寝房内浑如墨黑。
段呈誉耳聪,忽的听到“吱呀”的开门声,脚步声,极轻。
他的寝房夜里不能熄火,心想这是值夜的侍女进来换蜡烛了。
果然,他眼皮阖闭,也感受到一丝光线重新回来了。
听到关门声。
还有脚步声,轻轻的,似有若无。
像是侍女走出门后,寝房内可闻的一点尾声。
最终,寝房内回归沉寂。
段呈誉安神躺着,不甚在意这细微的动静。
结果,他忽的感觉被褥被谁掀了一下,身边一阵凉意,同时嗅到了一股独特、干净、清冽的草木馥郁味道。
似乎躺了个人。
………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苏逍?!”段呈誉俊眉轻蹙,他坐起身来,看着偷偷潜入的苏翡白。
苏翡白淡然的眸难得飞快掠过一抹惊讶,道:“你没睡?”他怕段呈誉睡得不够熟,刻意等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结果这人竟还没睡。
段呈誉道:“下去。”
偷偷霸占别人的寝房和当着面抱人、送糕点性质不一样,苏翡白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此类偷j-i摸狗的苟且之事,还正好被发现,被刺了一句话。
他毕竟是个脸皮薄的,当下的境况窘迫得让人待不下去,于是动作干净利落地下榻穿靴,朝屋外走去,段呈誉只能望见他的背影。
虽转瞬即逝,段玧也看清了,苏逍偷偷潜入的事被他戳破后,清冷俊美的脸无意间带了点隐忍。
这一丝前所未见的隐忍像个有魔力的钩子,把段呈誉的心吊起来了。
夜更深了,一出门,冷冷的夜风袭来,苏翡白抖了个哆嗦,略困的脑子清醒了些。
夜里,侯王府的静物,树、草、假山、泉,都成了模模糊糊的黑影。
苏翡白情绪来得快,头脑冷静的也快,他坐在凉阶上,继续思考起任务的事。他太聪慧了,导致他刚刚失败,又想起一个办法。
用迷香。
这是下策,迷香定会伤害段玧的身体,并且段玧第二天会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再想想。
他坐了一会,打了个喷嚏。若在往日定是风吹即倒,三日起步。好在,如今看来不过是小小风寒,不影响什么。
可继续吹着冷风,等风寒真的加重了也不是闹着玩的。他到底还是爱惜身体。
虽然坐在外面吹夜风看夜景让他心里更舒服一点,但他一打喷嚏,就想赶紧站起来。想着先回温暖舒适的客房,再考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