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亮起了光,不是火龙的光芒。而是柔和圣洁的阴柔光辉,包裹着一只手,轻轻将火龙抓住。
火龙在手掌下,很快缩小,但是火焰的温度随之急剧升高。最后火龙浓缩为米粒大小的光华,被那手掌的指甲轻轻一弹。
季寥没能完全避开这一弹,腹部出现焦糊的味道。
可怕的高温,直接将他腹部被米粒大小的火珠擦到的地方烧成灰。
从这里可以判断,对方对术法亦有独特的破解方式。季寥自问,他绝对做不到将火龙浓缩到米粒大小的程度。因为在这个过程中,稍不注意,火焰就会爆炸,伤到自己。
得出这个教训,季寥更不愿轻易施展术法。
确切的说,他学到的术法都算不得高深,不足以对这个自称叛佛者的童子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好在此刻面临的情况,又比之前的刀光和怪物联手要好上许多。
童子的手掌轻轻翻飞,翩若惊鸿而至。
季寥知道对方的掌劲有反弹攻击的特异之处,但仍旧还想再试上一试。天魔气和真力互相激撞,仿佛生死对立的两面,经过碰触,激发出莫大的威能,随着季寥再度捏起的剑指,轰然爆发出来。青黑色的剑芒于黑暗中出现,带着一股死寂决绝的味道。
面对青黑相间的剑芒,童子的掌劲没有了起初的从容。
倏地一下,童子的手掌打出一团涡流。原本看似无坚不破的青黑剑芒,竟在涡流里土崩瓦解。
对方新使出的掌法竟能将威力奇大的剑芒分解掉,让季寥心里微微一沉。
气流瓦解了剑芒,开始急速扩散。
有部分气流扫中了季寥,他突然间神色一变。
想象中的伤害并未发生,那些气流竟是至为纯净的阴气,因为太过凝练,反而教季寥没有察觉到。但毕竟是阴气,故而一碰到他身体,便被吸收掉。
“咦。”童子惊讶一声。
季寥突兀地问道:“你不是活的。”
童子道:“我当然不是活的,否则怎么能存在到如今。”
季寥淡淡一笑。
童子不明白季寥笑什么,仍是劈出一掌。这一掌声势十分浩大,可季寥再也不躲避。他一定要试试。
季寥察觉到刚才的涡流竟是阴气后,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童子应该也算是鬼物一类。
他的掌法当然高明得不像话,但催动掌法的力量却仍是凝练至极的阴气。故而无论对方的掌劲再如何厉害,应该也是不能伤到他的。
或许他的猜测有误,但季寥愿意去赌一把。毕竟死亡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
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拿性命去赌一把,最惨的结果,无非是再换一世去活。
石破天惊的一掌,在季寥身上无声无息的消散掉。
童子似不敢置信,一掌接着一掌拍来。
可是没有一掌切实的对季寥造成伤害。
最后季寥伸出手,在黑暗中抓住了他。两人身体一接触,童子便开始消散。比起以往接触季寥身体的鬼物,它消散的速度实在很慢,身上亦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到这时季寥才看清楚童子的模样,大约只有他一半高,唇红齿白,相貌姣好,剃着光头,除了眼睛是血红的以外,跟正常人类孩童没什么区别。
童子没有痛苦的吼叫,而是发出轻轻的叹息,其中有一分解脱的欣喜,他合十道:“有缘人,去完成菩提多罗都没做到的事情吧。”
季寥不是第一次听到“菩提多罗”这个名字,他知道这位伟大的尊者是佛家历代都数得上的高僧大德,据说也是唯一一位通晓了堪比《帝经》的《无字经》的人。
只是为何这位自称叛佛者的童子,会说自己要去做菩提多罗都没做到的事。
而菩提多罗究竟有什么事没做到。
当童子彻底消散时,季寥脑海里多出一套掌法。如同他当初学习练气成丝一样,季寥亦经历了这套掌法的修炼过程。
掌法叫做《元佛三限》,一共有三式:
第一式就是如如不动,若是施展出来,面对任何攻势,都可以不着于相,从而将对方的攻势转移,这一式是练不到尽头的,掌法的威力全然取决于修炼者本身的修为;
第二式叫做归元,乃是专门针对术法神通的,只消是引动天地自然之力的术法,都可以用归元一式,将其力量收为己用,并且归元化一,但这一式需要对敌人的术法神通有一定的认识,才能达到效果;
第三式叫做化天,乃是以自身的力量缔结出一道奇异涡流,这奇异涡流能化天地万物,不过童子使出这一式乃是以至精至纯的阴气为根基,故而对季寥没起到任何作用。
没有自称叛佛者的童子后,黑暗的房间再无任何恐怖之处,仅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禅房而已。
季寥推开房门,外面繁星依旧在天,可见时间没有走去多少。
《元佛三限》威力确实惊人,但也有其极限处,因此名字里带有一个“限”。毕竟若是修炼掌法的人自身修为不足,面对比自己强大很多的敌人,这掌法便显得十分鸡肋。
童子具备的力量其实要比他强很多,可惜他是类似鬼物的存在,因此无论多么强大,都注定了他的结局。
只不过这个结局,似乎也使他获得解脱,于童子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猫儿似乎对季寥能走出来没有任何惊奇,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季寥拱手道:“原来猫兄是赠我一场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