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笔,蘸了墨汁,从墨盒边上将多余的水分沥干,取了一张崭新的宣纸,略一沉吟,写下两个簪花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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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墨迹逐渐干涸的那两个字,淡淡说道:“青渠,我的名字。”
☆、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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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云昇学会如何用木箸准确夹住空中的飞蛾,他都说不清“青渠”二字。
我期待了很久,希望有个除了二哥以外的人能这么叫我,可终是愿望落空。
云昇一直都是“阿青”、“阿青”地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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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是由于我名字的第二个字无论是写出来还是念出来对他来说很陌生,也有些拗口,他一朵不曾经历世事不懂人间道理的云自然是不能理解二哥所说“问渠那得清如许”这句话,不能怪他。
于是我便由着他这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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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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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口传来一声少年的话音,我原本躺在院里我央求了二哥很久才讨来的竹椅上看书晒太阳,蓦地听到这声略带少年清亮的声音时被吓得一抖,手上的话本险些掉在地上。
我抿抿嘴唇,向院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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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你的腿。”我说道。
云昇前些日子学御剑飞行,我不解地是他明明是朵自在飞行的云,按说空中的动作应该是收放自如不受影响的,可不知为何偏偏学以剑为媒辅助飞行时却能从半空中摔下来。
摔下来就算了,这小子皮实的很,平常在院里翻墙爬树掏鸟蛋时身上的动作炉火纯青熟练至极,这次从剑上摔下来,倒把腿摔断了。
我从屋里听到动静,吓得直接奔出来抱起他送去鸾医那,一路上这小子嚎地哭天抢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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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小子拄着我用百年松树枝削成的拐杖,一瘸一拐地从门口走进来,面色愉悦,额间一水滴形的红纹鲜艳,丝毫不见那天从剑上摔下来时天塌下来的表情。
“你慢些,”我不禁向前倾身,想去扶他,却忘了自己还在椅子上,“当心……啊。”
竹椅往边上一歪,险些就要翻个个儿将我压在下面。
云昇眼睛一瞪,飞身而来,还担忧地冲我喊:“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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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忙捏了个诀,将竹椅稳住。
心里想的是这竹椅到底不如神仙的东西,从魔界找来的材料坐着着实危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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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抬头时,云昇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眼前,扒着椅背满脸担忧地盯着我。
他是经灵力点化的云,不如凡间孩童那样年年变化,逐渐长高变得像成人。
距我带着云昇回鸾族已经过了三十年,如今他不过凡人十二三岁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坐在石桌上的粉嫩柔软的小娃娃已经褪去了大部分软糯的模样,虽然看着还有些青涩,却眉眼舒展开来,四肢变长,手掌变大,个子也开始往上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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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自己长得丑的关系,就格外喜欢看长得好的的人。
也就是云昇。
我格外喜爱他这双j-i,ng致的眼睛。
逐渐变深的眼窝和与幼时相比一成不变的黑色眸光。
二哥见过他后,背地里告诉我这小子日后必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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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样,云昇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要是被哪家的女儿看上,得先过我这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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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云昇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也有点好笑:“瞧你一惊一乍的,早说过不要毛手毛脚。好在我年轻,但凡长个几百岁,定要被你吓出半条命去。”
云昇神色不变,又将我上下打量一遍,尤其翻开我抓着椅子的手看了看,确认我并没受伤,才长吁一口气。
有些责怪地说我:“不知是谁毛手毛脚,坐个椅子也要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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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汗颜,不与他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