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看到病床边同样写满心疼和关切的rachel,嘉尔又觉得莫名悲凉,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怒。
他很想夏之行快点醒过来,他恨不能立刻狠狠问他,“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结婚了?!”
这一切都被周明非看在眼里,他在上海家中看到新闻,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冲向机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又分秒不离的守在嘉尔身边,结果对方醒来之后只关心另一个人,他发现,嘉尔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他了。
来巴黎机场来医院的路上,青云的消息又接连发过来,依依在现场目击了恐怖袭击和爆炸,知道嘉尔伤的很重,周明非看着消息心里一阵恐慌。
他不知道嘉尔伤成了什么样,有多严重,心里做了无数个念头和预想,他发现,在看到袭击新闻的那一刻起,他对嘉尔那种莫名的愤怒全都消失了,他只想快点见到这个人,像以前一样再紧紧抱住他,他要看到嘉尔好好的,其他的,再也顾不到。
而此刻,让他担心受怕的人却只一心在他人身上,周明非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又看到嘉尔伤着一条腿,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只狠狠的一切顺着嘉尔的心意,他要去守着夏之行做手术,那就推他去,他要守在病床前,那就陪他。
嘉尔看着周明非,心里同样五味陈杂。眼前这个为他忙前顾后的人,不久前还将他的关心、尊严、和双手奉上的爱按在地上摩擦,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的让他整个人滚开,否认他们曾经的一切……嘉尔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周明非,他选择面对这个人,什么都不做。
夏之行终于醒过来,扭过来侧着脸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圈围着的人,带过来的模特们,轮椅上的嘉尔,还有……rachel,居然还有……他看到周明非时也不自觉得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rachel俨然女主人的做派,过去轻抚夏之行的头脸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嘉尔紧紧盯着夏之行,眼神颇为复杂,夏之行也看向他,四目交错,夏之行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哑着嗓子对围着的模特们说,“都回去,好好准备剩下的工作,这里不需要你们。”
嘉尔也转头对他们说,“没事的,手术做过,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夏先生需要静养。”
其他人道别后离开,只剩下嘉尔,rachel,和周明非。
空气微妙而难堪,夏之行似要对rachel说什么,对方抢先开了口,“如果你不想爸妈担心的话,就别急着先让我离开。”
夏之行叹了口气,rachel难过的语气从身体里沁出来,“从小到大,你都多爱惜自己啊,现在居然搞成这样……”
“好了,”夏之行打断她,“皮r_ou_伤而已,又不是好不了了。”
rachel温言继续说,“你痛不痛?现在麻醉剂的效果应该还没过去,一会如果痛,我让护士用点镇痛剂。”
“没事,我有比这更痛的时候。”夏之行的声音含糊不清。
嘉尔c-h-a不进话,他觉得这对话的语气,是真正的夫妻,而且是很熟很近的夫妻,他乍一听到夏之行结婚的消息,有想过是不是只是走了个形式,而此刻他非常确定,这是一场真正的婚姻。
他冷了心,自己转着轮椅回到了病床边,周明非再次轻轻托住他,把他放到了病床上。
嘉尔也摸不透周明非的情绪,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场详谈,为什么你此刻在这里,是因为关心我吗?你还记得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吗?
而现在嘉尔全都不关心了,如今这个微妙难堪的局面,只令他头疼。
另一个人也同样觉得头疼,不肯离开的rachel,和莫名其妙出现的周明非,都令夏之行觉得头痛。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同在一个病房的两个人,同时经历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痛苦。麻药效果消失,夏之行痛到神志不清,rachel不顾他的反对让医生用了镇痛泵,而另一张床上,嘉尔的腿伤换药时也痛到撕心裂肺,咬破了嘴唇还是发出压抑的嘶吼,换完药全身大汗淋漓。
嘉尔一时根本分不清腿上和心里到底哪更痛。
三天过去,rachel和周明非寸步不离,嘉尔和夏之行并没有找到机会单独相处,嘉尔心里的疑问和愤怒只能越埋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