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格林动了动,似乎想要阻止艾丽卡去拿。
但等艾丽卡弯下腰的时候,枢密顾问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在床上重新躺好了。
艾丽卡看看格林,在他的默许下打开了这张折叠整齐的这条。其实,在纸条拿到手上的时候,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在泰坦尼克号上写的那张——“记得吃药。”
艾丽卡回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枢密顾问,就好像她发现了格林妥善隐藏的一个小秘密。
现在,主动权又回到了艾丽卡的手里。
“怎么还留着这个?人们通常不是会在怀表里放一张照片,或者刻上一句座右铭之类的吗?”
“因为我一直没有搞明白,你到底是为什么写了这么一张纸条给我的。”格林看着艾丽卡,有些郁闷的说:“我想到了一些原因,但显然不是全部。”
“嗯?”艾丽卡有些好奇枢密顾问想到的原因了。
“首先,你是希望我可以照顾一下送信的那个女仆。我记得她叫凯迪?”
“你对人名的记忆让人赞叹。”艾丽卡赞扬了他的第一个结论。只是一种可能,如果凯迪没有和格林在一条船上,也无伤大雅,三分之一的可能性,最后看样子还是中了。
“其次,是字面上的意思,督促我要吃药。”
格林看看艾丽卡,她点了点头。
“最后,我猜测,你是对我有所不满,所以‘药’也有讽刺的含义。”格林说完自己的猜测,然后说,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两个人近乎幼稚的对白,带领着艾丽卡回忆起了那天的细节。
她记得她是在卖掉了格林的股份之后才这么写的。这么做纯粹是怕枢密顾问知道自己的股份被卖了之后,情绪会太过激动而已。
没有想到,却被格林想了这么多注解。但这话她毕竟不好和格林说,所以艾丽卡反问:“那么你后来按时吃药了吗?”
“基本上是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来我们应该把这行字刻在你的怀表上,作为一种显著的提示。虽然别人都刻得是佳句诗歌,但我们不可否认,这句话对你来说也起到了同样的作用。”艾丽卡摆弄着格林的怀表,她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格林在船上的那只。
“等等,你应该有很多只怀表。我记得不同的场合,佩戴的怀表是不同的吧。还有你的表链,也是随场合更换的。”枢密顾问在自己家的装潢细节上不甚考究,但从他对三件套的坚持来看,他绝对是一个传统的英国人。
“确实如此。”格林看看自己的怀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格林佩戴的怀表品牌,也表现出了他对于一个场合的看中程度。艾丽卡把玩这格林的怀表。
——这枚怀表比上次在泰坦尼克号上的那只更加昂贵。可以说,就算是戴着它出席皇室的婚礼,也足够体面了。
男人对于钟表的热爱,就如同女人对于珠宝的。艾丽卡把怀表重新放到了桌边,顺便把纸条压在了怀表的下面。
“你可以把纸条裱起来。”她不怀好意的建议格林,然后对枢密顾问说,“你是不是该吃点东西了。”
不知不觉,孤男寡女的,已经在这个房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了。
艾丽卡的话音未落,格林的贴身男仆也给枢密顾问送上了一碗白粥。
艾丽卡站在格林的床边,对男仆点了点头。格林的男仆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看上去不像来自英国的。艾丽卡的敏锐判断力在格林以外的人身上,通常是不会出错的。
“你也都还没有吃东西呢,我叫他们给你再准备一份吧。”格林看看自己的白粥,如果他没有胃痛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在享用法国餐厅的菜肴了。
艾丽卡看看他的白粥,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什么都不加也吃得下去?”
她用非常怜悯的眼神看着格林。这到不是她作为一个美食国度出来的人,对格林的饮食习惯有什么看法。这纯粹是一个肉食主义者,对格林的同情。
“胃病不是都这么吃的吗?”格林拿起了勺子,很自然的就开始喝粥了。
“或许我应该期待,这碗粥是甜的?”
当然不,枢密顾问可不太吃甜食。
“你至少加一点菜吧。”看格林这么吃白粥已经吃习惯了的样子,艾丽卡有些怀疑,他到底是把自己的家庭医生得罪的有多狠啊。
她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等格林喝完粥,她才放心的跟着男仆去享用自己的午餐。
午饭过后,阳光正好。
格林庄园的管家对于艾丽卡的到来表达出了极大的善意。
这位管家看上去和格林就好像是一条流水线上下来的一样。请原谅艾丽卡这么形容。她对别人的穿着相对比较敏感。管家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枢密顾问常穿的版型。
不是所有的老爷都会把自己的旧衣服送给管家或者男仆穿的,道顿先生就不会这么做。但格林的做法才是主流的。
一种对下属的肯定,毕竟衣服格林就穿过几次,不算很旧。
艾丽卡的视线在管家身上稍微扫了一眼,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格林庄园的布局上。
“这座庄园的上一任主人并不善于经营。”管家在前面给艾丽卡引路,他有些絮絮叨叨的对艾丽卡说:“从我应聘为格林先生的管家开始,啊···也就是格林先生接手这个庄园的时候,他就没有对这里做过任何的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