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太守府正厅的会客厢房里,马太守和楚刺史喝酒喝得尽兴。
商谈半晌过后,楚刺史拉着马太守的胳膊又开始语无伦次的哭诉:“马兄啊马兄,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自顾以来儿女结亲的规矩,但马兄知道,我就辞儿这一个宝贝女儿。我知道令郎文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儿郎,但是这最后的决定还是要看辞儿自己的意思,她要是不同意我还真的舍不得逼她。都怪我,怪我一直把她惯坏了,明知道她无法无天的不听话,偏偏还舍不得打一下,我真是,真是……”楚刺史打了个酒嗝,紧紧拉着马太守的胳膊不放手,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焦急悲伤情绪。
同样身为半老鳏夫多年的马太守轻轻拍了拍楚刺史的胳膊,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楚贤弟说的极是,犬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跟我闹得不可开交啊,训他三两句说不顺就给我摔东西。偏偏他脾气硬气,打他骂他的也还不躲就硬生生的受着,最后越打他反而弄得我心里头越憋屈。要不然就算了吧,这婚姻大事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闲心了。”
楚刺史叹了口气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出口:“那这俩孩子的婚约?”
马太守摇摇头,无奈的轻声回答:“先放着吧,文才明日就要去尼山书院读书了,不如我们就各退一步,以三年为限。三年之内,他们若是能各自找到自己的心仪之人便罢,三年之后若是找不到,那时再强硬起来也不迟。”
楚刺史扒着马太守胳膊的手紧了又紧,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自己女儿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跟她就搭不上边,也就是马太守能接受的了这种性子的儿媳妇,这要是换了别人,还难说将来夫家能不能包容的了呢。
其实楚刺史不知道,马太守比他还担忧的这个问题呢,自己儿子的性格他也太清楚,眼界高脾气又冲,自小到大连个朋友都没有,普通的女子是绝对入不了他的眼的,何况他要去读书的地方全是男人他要怎么找个心仪的姑娘啊。再说了,马太守觉得楚家这姑娘其实还挺好的,别的不说,光是稳重淡定遇事不急不躁这方面就很和他的心意。可是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难捉摸,门当户对这么般配,这两人怎么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呢。
再灌一口酒,马太守真的很憋心,因为这件事情他跟自己儿子关系闹得僵持不下,实在是不想再逼他,但是又很不甘心就这样让楚辞这样一个有个性能镇得住脚的好姑娘给别人家当儿媳,心里和楚刺史一样觉很窝心。
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楚家女儿听说马文才要去书院读书的时候羡慕的表情,还跟他撒娇说也要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的意愿,他当时就觉得这姑娘胆识想法都不一般。但她这想法立即就被楚刺史拒绝了还不乐意了好长时间。马太守脑中忽的闪过一丝灵光,眼眸一亮,使劲一拍大腿,狂笑出声:“有办法了!”
楚刺史不防,大腿就突然被马太守狠狠用力拍了一下子,身子一矮呲牙咧嘴的‘哎呦’一声酒醒了大半。马太守这才惊觉自己这用尽全力的下子是拍在了别人的大腿上,马太守见状嘿嘿一笑赶紧赔罪道歉,说出自己的想法来转移楚刺史的注意力。
楚刺史一听马太守这法子心中着实惊了一下,思量一番还是很为难:“这、这万一要是暴露了怎么办?传出去的话,不仅对小女的名声不好,这书院岂不是也要受牵连?”
“哎,楚贤弟不要总往坏处想,不说凭借辞儿的聪明智慧绝不会轻易暴露,就算是一个不慎露了陷,凭你我在杭州城的地位谁敢得罪,大不了就是花点钱打点一下,再说了不是还有文才在嘛,大不了我抽空去看看就是了。”马太守拍拍自己的腰包,一副‘我很有钱’的模样眯眯眼睛笑的很阴险,“楚贤弟放心吧,愚兄绝对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楚刺史对马太守出的这馊主意表示很怀疑,可不等他再说话,已经被马太守拉着去了前厅找自家孩子商量大事了。
……
太守府前厅,被马太守赶过来,要她陪着楚家女儿聊天解闷的马文才不管见没见到人都会冷着张脸不愿搭理。他原本就觉得马太守之所以让他娶楚家这个女儿,就是看中了她爹的是刺史的缘故。
马太守那套权势钱财的理论,马文才从小听到大真的快要受够了,如今还要拿他的婚姻为代价来巩固自己朝中的地位,当真不能再忍!马文才真心觉得很不情愿娶亲,他原本就觉得天下间的女人都一个样,柔柔弱弱动不动的就哭哭啼啼的无理取闹。只要一想到这以后要是一回家就会有个女人在你耳边,天天嘚吧嘚的说个不停烦都烦死了,何况马文才他原本打心底就有点看不起女人的。
可是在与楚家那所谓的姑娘见了几面之后,马文才对女人这个认知真的是有点颠覆了,后来听马统说起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是个奇葩。
看着有正门不走,熟车熟路跳窗进来的某人,马文才突然觉得,也许自己能娶一个乖乖待在家绣绣花正常点的姑娘真的很不错了。
楚fēng_liú足下生风,脚踏窗棂一个翻身落在了窗边的桌子上,利落旋身落座,‘哗’的一下子将手中的折扇雪白的展开,潇洒身影带起头上淡蓝绑带和同色长袍飘逸飞旋。楚fēng_liú眯眯眼睛仙一般的挑挑眉,左手很自然的搂上了马文才的肩膀,着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