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朵澜,弃命山庄的第一杀手,只是不知道对上武功深厚的三少爷香川,在这漆黑夜里,若是偷袭,可有一星半点的优势。
然,此时,香川却似乎,不在这里?
她紧了紧身上披风的系带,暗道这死人谷果真如传言般冷安静,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朵澜拾起地上的食盒,又挑了挑灯笼里的蜡烛芯子,朵澜抬脚欲下楼。
忽然,她好看的眼睛眨了一下,那感觉看上去就像是过年时小孩儿盯着爱看的皮影戏一般,慢慢地,就那样眨了一下。
空气有些凝滞,仔细辨别,还有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甜香味道,不腻人,自有一股高洁清香。
朵澜细细嗅来,竟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遇见过。
她牵动嘴角,绽出一朵冷笑,不远处的那人,似乎,已经盯了她不短时候呢。今夜,到底注定要不虚此行。
就在同一时刻,她手中的食盒,已经被她大力掷了出去,速度惊人,带起了一股疾风!
“嘭!”
食盒跌落在地上,红木雕的盒盖儿滴溜溜落在地上,饭菜的香气萦萦,给这死寂的夜晚,添了一缕真切的味道。
倒是可惜了一地珍馐。
朵澜撤回手,有些惊讶地打量着来人,这世上能如此轻松便躲开这一掌的人不多。
尤其,还是一个女人。
卷一含苞024
叶朵澜稚嫩的脸上,此刻已布满了肃杀,眉睫在月光下,似乎沾了一层冷冽的冰霜。
“死人谷,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何况,你扰了我的好事。”
她手上凝了一股真气,随时可以再次出手。
眼前的女人闻声,终于慢慢伸出一只瘦弱而异乎寻常白皙的手,不疾不徐地解开了自己斗篷的系扣,露出原本掩在帽子里的脸来。
她的眉眼致,虽然看上去已不十分年轻,然而这些都不足以引起叶朵澜的倒抽一口凉气。
真正令她有些吃惊的,是这女人死一般沉寂的面容,毫无生气的脸!
再沉默,再内敛的人,也不该有着这样的一张脸,像是一个泥塑木雕的玩偶,若不是那黑色的瞳仁间或一动,叶朵澜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个假人儿。
而她过于苍白的脸,像是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细心的涂抹勾勒,自内而外散发着的寒气,清冷得像一抹悠远的白月光。
“你……”
朵澜止不住上前,不期然刚巧踏上一块儿瓷碗的碎片,“喳嘎”一声,惊得她连连退了一大步。
好强烈的气场!她忙稳住心神,不敢再去看那女人的眼珠儿。
江湖早有传闻,许多秘术邪道流传甚广。习练这种邪功的人,本不用亲自动手,甚至只消你看上一眼,人便一命呜呼。
如今看来,这女人,果然大有问题……
就在叶朵澜暗自戒备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女人,开口了。
她的嗓音嘠难听,和她美艳的长相形成了强大的反差,沙沙的哑音回荡在夜空里,瘆人之极。
“姑娘,你锐气太盛,多忧多思,又做过损少德之事,已经损及命数,不久将有一场大劫,若能安然度过,则自此一帆风顺,福寿康宁;若有什么闪失,恐怕连高人也无法保你周全啊……”
她絮絮地念叨,手不停地在口比划着祈祷的姿势,头垂下,眼睛盯着脚尖,更显得骇人惊异。
朵澜仿若耳边响起炸雷,锐气太盛……损少德……这女人竟是一眼便看出自己的一副好皮囊之下,隐藏了如此龌龊的本色,倒果然令她颇感惊奇。
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敢放松警惕,反而周身透出更冰冷的气息来,沉声问道:“你是谁?怎的如此好心来指点于我?”
那女人也不抬头,似乎被问得似乎噎住,一时答不上来,半晌儿,才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露出个迥异的傻乎乎的笑来,那原本凝滞不动的眼珠,也开始沾了些许奇异的神采。
她一个劲儿吃吃地冲着朵澜笑,挥着瘦得吓人的手,不停指着自己口,连连倒退,“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句子,之前那番话说得那么流利,这会儿却像个痴傻之人一般。
叶朵澜急了,不欲与她纠缠,暗暗运气就想动手,心道先抓她回山庄再说。
谁料,这似疯似傻的女人脚下虚浮一动,竟是无比的迅速,身影只一花,便离了丈许远。
“别走!”朵澜手跟着一抓,身后却拍上一只大手。
她一个急转身,看向来人。
突如其来的汲香川急急按住她,“莫要追!”他低低地呵斥着她,眼睛却盯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
对上叶朵澜忽而变得惊惧而疑惑的眼,香川深吸一口气,低声解释:“老宅子晚上不干净,你小心点儿。大哥罚我思过,如今戌时已过,我可以回庄了……”
朵澜点点头,弯身拾起打翻的食盒,抬起身,刚巧捕捉到汲香川眼底最后一抹沉思。心里一动,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卷一含苞025
“香川少爷……”她指了指手上已然跌碎的食盒,低声道:“可曾用饭?只是被我笨手笨脚打翻了,您若不嫌弃,待回了庄里,我亲自为您下厨……”
话未说完,她的手腕已被他擒住,大惊,对上他戏谑的眸子,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