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重华112
雨绵绵,少女伫立在阶前,望着雨丝飞溅。
无往城最近的气氛很压抑,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三兄弟不说,可是那种叫人窒息的紧迫,她能感受得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一世活着,她自认为“不善良”,甚至有些超脱俗世的“痴傻”,苗疆的秀山净水,叫她看不惯这纷乱的中土和莫测的人心。
可是,她不能不为他们三人担心。
说她滥情也好,说她心软也罢,如今已经是骨中骨,中一般的亲密,叫她如何能那般冷眼旁观?!
轻叹一声,锦霓刚要回房,却见得远处隐隐有个身影,似乎在那边已经好久了。
“谁?”
她大着胆子喊了一声,然,那声音瞬间便被稠密的雨丝吞没。
不会是城中的人,那些已经想要过平静生活的人们,此刻都应该在家中,或三五小聚,或品茶布棋,绝对不会有人出来淋雨。
锦霓此刻心底好生担忧,她本来是不想做累赘,才连哄带骗地叫他们一起走,不用人留下的,望月一想,无往城高手云集,又特意联系到隐居山林的天妒来照顾锦霓,这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三人最多一日一夜便回来。
望月没说的是,这一次他们是为了应对第五鹤随时可能派出的军队,无往城高手虽多,但毕竟都是血之躯,如何与朝廷的百万雄兵抗衡。
故而此次下山,三人为的是拜访蜀中雷家,求得火药火器。
会不会是趁着望月、寒烟和香川下山,有朝廷的探子上山来了?
一想到这,锦霓转身取了把油纸伞,便冲入漫漫风雨中。
“主子!主子!”
天妒急得直跳脚,刚想要跟上,却被锦霓冷冷一瞪,只得呆呆站在原地。
细密的雨水一阵阵被风吹散,斜斜地拍打在单薄的身上,将她的一头青丝打湿。
“到底是谁?不说话,我要喊人了!”
风遽起,原本暖融融的天气,此刻竟然有些冬日的寒意,她猛喝了一口,那凉风斜雨扑入口中,呛得她咳出来,弯下腰。
她越接近那人影幢幢的地方,便愈发有不好的预感,直起身子,再抬眼望去,那影影绰绰的人影,竟然,不见了?!
锦霓顾不得那风,眼看着就要将手中的纸伞掀翻过去,连忙四处张望着。
手紧攥着油纸伞柄,心绪突然乱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只是那样不经意的一瞥,就让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梦境?
从离开苗疆开始,从她知道自己是个有过往的人开始,每晚深夜,神思就一直断断续续地萦绕在梦境之中。
一白一蓝,两双人影,衣袂飘飘似舞,同时向她伸出手。
“澜儿……”
“小叶子……”
一开始,锦霓费解,后来知道自己曾叫“叶朵澜”,才终于明白那两个男人,是在叫自己。
她忽而恍惚地后退几步,呢喃着:“什么人,是谁……”
不敢再多想,锦霓转身,倾洒在伞上的水珠儿,划出一圈完美的弧度,沿着来时的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的小楼里走去。
为什么,自己原本以为坚强而又乐观的心,突然就那么痛了起来。
站在石阶前的天妒,见锦霓回来,顾不得大雨倾盆,赶紧迎上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就这么冲出去了?天弃天厌不在,我担心死了!”
天妒赶紧把几乎要散架的纸伞收走,又搀住锦霓,带她跨进屋来。
拖着疲惫的身子,湿漉漉的身子已经被凉风吹得直打哆嗦,连脸色都渗出青白之色来。
“我没事,我只是好像看见一个人在外面……”
一路握着锦霓冰凉的手,主仆二人上了楼,天妒赶紧关紧房门,急急到橱柜里翻出干净衣裳。
“主子,可别瞎想了,快换上衣裳,不然非得染上风寒不可。”
伸手一探她的额头,已然是滚烫,悔得天妒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扯开腰间的绸带,外衫,中衣,xiè_yī全都脱掉,露出一身玉肌,换上干爽的贴身衣物,锦霓已经是又冷又热,眼前发晕了。
“我困,我要睡……”
她烧得眼皮打颤,索着自己脱鞋上床,抓到被褥,便紧紧地将自己裹起来。
“主子,我去请大夫!”
“不要!我喝碗姜汁就能好,我要睡一会儿……”
锦霓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咿唔了几句,天妒知道她有多倔强,当即跺了跺脚,轻手轻脚出去,下楼去熬姜汁。
她小心翼翼地倒退着出来,赶紧门扉,刚叹了一声,怎么庄主和两位少爷刚走,自己主子就病了,这可怎生是好。
身后忽然有微风响动,多年的习武生涯,使得天妒敏感地察觉,那不是风!
刚要运气回身,脖颈一痛,她眼前骤然一黑,憋着一口气,硬生生回过头来,非要看清来人。
那人透着温和,将她抱住,免得她摔落在地。
看清来人的脸,天妒昏迷前,倒抽了一口凉气。
可真是,冤孽啊……
紫檀香悠悠,一缕一缕白烟袅绕逸出,弥漫着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
来人放缓脚步,似乎生怕吵醒屋里的人。
先是穿过一面水晶珠帘,接着便是宽敞的侧厅,最后进到寝阁,半掩的床幔后,果然看见睡着的人儿。
坐在床边,他伸手,抚*滚烫的额头,冰凉的触感,令她有些好受,反而向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