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林老倒是笑了笑,只是这笑里带着几分古怪。
“这是那个冒牌货告诉你的吧!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遭天谴!”
祁寒听了此言倒是有些惊讶,这些话说的倒像是韩谨说了这话就是不仁不义之辈似的。
祁寒不由得问道:“林老此话何意?莫不是这韩谨还有什么对不起您老的?”
“我呸,姓‘韩’,他也配!
让他平白担了林舒的身份是抬举他,那小子他早就知道他不是韩家人,还心安理得地拿着令牌去了西北,想占了林舒的身份,他应该不知道那是假的吧!
林舒爹娘死之前早就想到了,送他冒充韩氏遗脉,那块令牌做的跟真的,没人能分辨出来,但韩氏暗兵能,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忘恩负义的东西,就是要他替林舒死也是他应该做的,他是不是都忘了是谁将他从万军从中救下的?”
祁寒像是来了兴致,“听起来这个韩谨还另有身世啊!”
林祝说道:“他既然都告诉了你,只怕是没有言明他自己的身世吧!
被抢夺的蛮人女子和兵痞生的野种,自小生的一副狐媚样子,若不是林舒爹娘将他就起来,他差一点死在乱军从中,林舒双亲怜他年幼且与亲子年纪相仿,又觉得韩氏或有大难,才将他装作亲子送与故人门下,不成想又被人弃在金陵城外,这还真是孽缘!”
祁寒不清楚韩谨与韩氏满门有什么恩怨,可在他看来,韩谨可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却一心想置林祝于死地,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给和彦报仇。
但祁寒听到此处也不愿意再听下去了,旁人的是非恩怨与他并无多大干系,只是这林老将军似乎与传言不甚相符,言词之间颇为...。
祁寒起身直接甩了甩衣袖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明白您的意思了。林祝私自谋害北黎新皇,论罪当诛,择日处斩。念及其子林舒并不知情,可饶恕其死罪,以林祝之子身份终身镇守北疆,无诏不得回京。您觉得如何?”
林祝闭了闭眼睛默认了,他不认也没办法,如今林舒在西北藏兵手里,这些年他虽然暗中借和家财势招兵买马试图让那些人听命于他,但韩氏暗兵居多,且只忠于韩式血脉,林舒在他们手上既是幸事又是不幸,只是可惜了他谋划多年,韩家还是不能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
等到这个消息传到金陵的时候,和彦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林祝犯下何等过错,但也确实于微末之际救助过那个父母双亡的和彦,但他就为了要守住林舒的的身份血脉,如此疯魔,谋杀姜意,不顾及金陵百姓的性命,甚至还想将天下拖入战乱。
这话他也跟韩谨这么说过,但韩谨说林祝可不这么认为,蛮人和中原子民之仇无法化解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杀,凭着西北剩余的韩氏暗兵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来招来的兵马,若是能给林舒一次机会,定能将蛮人打的再无还手之力,甚至灭族也不是不可能,如此一来,林舒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振兴韩氏门楣,说来祁寒与林祝目的一致只可惜方法不同。
这也算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他做错的事只是杀了姜意,暗害和彦,至于将天下拖入战乱,这不只是一时的么?反正林舒恢复身份会带着足以碾压北黎的力量从西北杀出来,平了这乱局,一时的乱相可以换来长久的和平,为了将来牺牲的人该感到自豪和骄傲!
说来也是造福万民的好事,怎么就这么y-in谋论呢!
祁寒是真心觉得林祝真是将自己的半生都为韩氏奉献出去了,不是说他要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不是好事,可自韩氏嫡系被灭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韩氏覆灭是定局了,终其半生都为了振兴韩氏而算计,却便宜了旁人。
可韩谨在这其中的作用呢?
利用林祝想挑起战乱的心思,将林舒推到西北藏兵面前,林祝死后,不管这些藏兵是效忠林祝的还是效忠韩氏的,于情于理上都会顺位听命于林舒。
所以,祁寒做了一个局,命林舒护送夏孟瑜归国,林舒被俘期间,林祝也可以不认罪,彻底拖着这天下进入乱局,但林祝也是不忍心把自己手把手养大的孩子变成一个乱世谋逆之臣,被后人口诛笔伐。
南梁上下都不愿意让韩氏重现于世,若是承认了林舒的身份,就等于将他放在火上烤,与韩谨当时不同的是,林舒手里握着真正的兵马,不是韩谨那样的千余人,这样的话,本来当为南梁消弭灾祸的利刃,将直指中原大地。
本着好刀该用到刀刃上的原则,祁寒和皇帝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公开林舒的身份,林祝死之前还得让他去见一面,把事情说清楚。
林舒虽在西北,名为俘虏,实际上也没人敢将他待作俘虏,听闻林祝下了狱,自然是要来见上一面,问个究竟的。
祁寒早与看守的人通过气,前来探望林老将军的若是林小将军的话,不必阻拦,让他去就是了,是以林舒一路走来畅通无阻。
林舒看见牢里的父亲,他总以为父亲待他太过严苛,要他修习兵法,文韬武略皆通,他只当是拳拳爱子之心,盼着他能成才,但走了西北这一遭才知道,原来有些是真的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他不蠢,所以他今天来求个真相。
但看着牢里单薄的老人,两鬓斑白,养了自己十多年,自己喊作父亲十多年的人,他说不清是心里的酸楚更多些,还是疑虑更多一些。
林祝抬眸看了一眼牢房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