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情无心,此生,唯有追逐修行的更高境界,探寻传说中的大道,才算一生无憾。
凉锦如被闷雷劈中,长久愣怔无言。
天道轮回,迢迢因果,谁人无辜。
当初怎么拿走的,如今椎心泣血,荆棘满身,也要一点一点还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心口翻腾而起的阵阵苦痛,无奈一笑:
“大道缥缈,前路艰辛,但仙子卓然于世,必能有所成就。”
情霜没有回头,便也就没看见凉锦脸上的复杂和愁苦:
“承小锦吉言,也望小锦他日得偿所愿。”
凉锦跟在她身后,闷闷地嗯了一声。她的心绪复杂难平,但在抬眼看到眼前人纤瘦优美的背影时,所有的不甘和无奈都化作一声轻叹。
今生你既想登临大道,无论前路如何凶险莫测,我必以此身,护你一世安平。
她们一路同行,越过潺潺的溪流,穿过绿油油的秧田,缓缓走近那座小山村。二人气质出众,与寻常农耕之民截然不同,自是很容易引起瞩目,很快便有孩童围拢来,又不靠近,只远远看着,嬉笑声不绝于耳。
“二位不像黎山人士啊!可是来自蕹城?”
田边有一农夫正坐地小憩,见凉锦二人走近,主动出声招呼。凉锦心头一动,前世她在紫山秘境曾走过的地方一一自脑海中晃过,却未找到有关蕹城的消息。
她与情霜对视一眼,而后上前,拱手言道:
“我二人自别处来,此番行经贵宝地,便是想打探蕹城去处。”
那农夫闻声,洒然笑道:
“原来你们是要往蕹城去!吾自小未离黎山,不知蕹城所在,只听村长曾言及,蕹城人衣衫华贵,气质非凡,吾见二位宛如天人,才作此想。”
情霜留意了此人话里内容,转头望了一眼村中景象,出声询问:
“不知这位兄台可否将村长所在告知?”
农夫起身,将锄头扛在肩上,笑道:
“吾带你们去!”
此人热情好客,能有他带路,能省去诸多不便,凉锦二人自是不会拒绝:
“那便有劳了。”
农夫带着她们朝村里去,一路上不时与二人攀谈,言语间大都是生活琐事,其人x_i,ng情颇为淳朴,旦有孩童路过,总会亲昵地唤他一声何叔,年长者亦以小何子相称,村中氛围其乐融融。
想来此人在村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群玩闹的小孩子远远赘在后头,对凉锦和情霜这两个与众不同又格外好看的陌生人颇为好奇。
何叔领着凉锦和情霜穿过重重屋舍,拐上一个缓坡,又越过一小片秧田,一座低矮的茅舍出现在不远处的山脚。屋门前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翻晒谷物,时不时蹲身翻捡,未觉察凉锦等人走近。
未到近前,何叔便先扬臂高呼:
“村长!有两位贵客到访!”
那正挑捡谷物,背对着凉锦几人的老者闻声,拎着犁耙起身回头,面容苍老,慈眉善目,待看清来人,他呵呵一笑,朝何叔招了招手:
“你小子你放着农田不耕,一天到晚就爱瞎逛!”
言罢,他看向正走来的凉锦二人,浑浊的双眼微微一凝,旋即又暗淡下去,以犁耙杵地,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两位是?”
何叔忙疾走两步,扶住村长,然后替他介绍道:
“他们是路过此地,欲要去蕹城的秦公子与其妻,特意来找村长问路的!”
他话音落下,情霜当即双手抱拳,朝老者行了晚辈之礼:
“晚辈二人见过村长,晚辈与内子一路游玩到贵宝地,欲往蕹城去,却不识得路,听何小哥言村长知晓蕹城之所在,特此前来叨扰,还望村长不吝相告。”
听闻此言,村长点头笑道:
“这蕹城与黎山之间隔了两座大山,以此向东行一日便可到达。二位若此时出发,天黑前恐怕到不了蕹城,两山之间的y-in风谷常有盗匪出没,行夜路不甚安全,二位今晚不如留在黎山,待明日天色初亮时再走,如何?”
凉锦与情霜对视一眼,眼下她们人生地不熟,行事应加倍谨慎,若非必要,最好不要暴露身份和修为。但在此地留宿却又多有不便,故而两人一时间都有些犹豫。
何叔见状,忽的想起什么,当即一拍脑门:
“哎呀,二位可是忧心没有住处?!无妨无妨!吾有一间空置的小院,已许久无人居住,可借予二位暂居!村长所言定是无差,行夜路凶险,不若明日再走!”
人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倒不好再拒绝了,若非要坚持此时离去,才更惹人怀疑,情霜看向何叔,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便打扰何大哥了。”
何叔笑容淳厚,他嘿嘿地抓了一把胸前草帽,戴在头上:
“二位莫与吾见外,走吧,吾带你们去。”
凉锦二人人辞别村长,跟着何叔又回了村里,七拐八拐之后,来到她们最初走过的那片秧田旁一座五丈见方的小院,院中仅有一间卧房和茅厕,但屋内陈设不缺,小住几日都不成问题。
何叔安排凉锦二人看过小院之后,忽听村头有小孩儿之声传来:
“爹!回家吃饭了!”
听出是自家小娃的声音,何叔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对凉锦和情霜言道:
“二位不若随吾一起,吾家娘子饭菜烧得可好了!”
何叔眼里满是自豪,仿佛献宝一般夸赞着自家媳妇,凉锦二人为之莞尔,兴然前往,好好品尝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