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侄女,非但如此,她还年轻貌美,不是么?
——便是没有入宫的时候,长安城中有意结亲的贵胄子弟也是踏破了薛府的门槛。她与姑母苦心孤诣,原本是想送入宫成为陛下的枕边人,即使她的处境再落魄,今日又怎么能就这样和一个低贱的侍卫结亲?
薛婉之满面泪痕,嘴唇发抖,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道:“即使是陛下赐婚,自古也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敢问陛下,这样将臣女赐给你的侍卫,可是想要有意刁难?”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勉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低垂下眼眸去,带着哭腔道:“若是陛下嫌恶臣女,下了旨意,将臣女赶出宫去便是,又何必这样专程折辱……”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嗓音也已微微发颤。
容淮微微皱眉,骤然松开她的下颌,进而背过了身去,他冷淡的道:“你该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朕现下就会吩咐傅青下去传旨,你就先好生准备罢。”
还未等薛婉之再说出来什么的时候,外头已传来了傅青轻微的脚步声。
他听见陛下传唤,便轻手轻脚进来,目光扫过跪在这地板上的薛婉之,再看到陛下特地安排的那侍卫,便当即明白了七八分来。
他低低的道:“薛姑娘,您别忘了,陛下肯给你赐婚,这可是陛下的恩典……”
“你给我闭嘴!”薛婉之红了眼眶,狠狠瞪了他一眼,因气急攻心,已有些口不择言:“你算是什么腌臜东西,也敢在陛下与我跟前插嘴!”
傅青眼底微冷,扫过了陛下有些不耐的面庞,面上却还是恭恭谨谨的,道:“奴才不敢得罪姑娘,只是想提醒姑娘一句罢了,放在往日里,您做的那些事情,能保住这条性命已是不错了。您以为呢?”
薛婉之顿时面色微变。
傅青一直跟在这位新帝身边,陛下的那些手腕自然是在清楚不过,便是那些曾经叱咤朝野的大权臣们,不也是一夜之间的,说死就死了?即使是大理寺的人亲自前去查看,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太后如今被软禁宫中,薛府也早已落魄,若是陛下想要薛婉之的性命给自己出气,不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又如何轮得到她还在这哭天抢地的?
薛婉之浑身都抖了起来,才忍住眼底的恐惧看向了容淮,嗓子里已带着几分哭腔,“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臣女敢问陛下一句,陛下今日这样处置,可是因皇后娘娘在陛下跟前挑唆的缘故?”
她微微一顿,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恨意,“我想提醒陛下一句,陛下您难道忘了,皇后……她可也未必想怀上陛下的孩子!”
“陛下莫不是忘了,当初皇后是怎么想要服药从陛下身边逃走的?陛下当初生皇后的气,将她关在宫里头,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她难道会忘记么?”
顾澜若是什么心性她可清楚的不得了,她费尽了心思,恐怕根本就不愿意待在这儿的,——说不定,那红花便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这样,就可以不怀上陛下的孩子了。二则,甚至还可以嫁祸在她的身上,除掉她这个死对头。
就算是她注定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了,她也不会让顾澜若这么快活下去。既然陛下对她这么上心,那想来,也会疑心到顾澜若的身上的罢。
薛婉之一双晶莹的美眸里泛着恨意,指甲盖泛白,甚至逐渐掐进肉里面去。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说完,内殿便有转瞬的沉寂。
容淮肃立在窗棂前,侧脸俊雅沉谧,唇色冷淡,傅青心下稍稍一沉,竟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薛婉之浑然忘了眼下的困境般,低低的哼笑一声,才道:“怎么,陛下难道也觉得我的猜测有道理?到底是谁不想有孕,还未可知呢。”
容淮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直至良久以后,才吐出几个字来:“滚下去。”
听到这话,傅青便再也不耽搁了,随即招呼了几个小太监进来,“薛姑娘放心,不出明日,您被赐给天子近侍的事情,整个宫中都会知晓了。”他顿了顿,又带着些讥讽的道:“还请姑娘与这高醒侍卫好生熟悉一番,毕竟……你们明日便是夫妻了。”
傅青的话像是提醒了什么一般,薛婉之重新回到了方才要嫁给下等侍卫的恐惧里头,眼睫飞快的地垂下去,浑身都轻轻一个战栗,眼泪顺着面庞淌了下来。
傅青看不惯,赶紧叫人进来将人带下去,又给那侍卫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去见见薛婉之。
那高姓侍卫原本也是出身名门,只是在早些年,整个高家都被薛家为难,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成年的男子均已流放,唯独他们几个幼子年纪尚轻,得以留在长安,被分到各个皇子身边训练成死士。
他当初有幸一直伺候新帝,这才苟且保住了性命,直到今日,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如今陛下专程将薛家姑娘赐给他,即使是名义上的夫妻,新仇旧怨结合在一起,他自然也是对薛婉之没个半点情分的。以后也不会对她有半点温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