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爱情是别人j-i,ng心设计的一场报复的时候,没有哭,他没什么真实感,觉得自己像在看戏。
他听到别人在身后议论纷纷的时候,没有哭,大不了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这年头换份工作总不会饿死人。
他去哪里都能被崔烈找到并且被迫再次辞职的时候,没有哭,哭也不能解决问题。
但是那个时候他就哭了。
倒也不是因为喝醉了眼看要和人发生关系而哭,而是陈其年突然爆发了,所有的情绪积累到这个程度,终于爆发了。
那人看到他哭,立刻就停了手,没再摸他,也不再亲他,不断地道歉。
陈其年没管他,继续在那儿哭,把所有的憋屈都哭了出来,哭完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房钱倒是给了,但开房的时候是用的陈其年的身份证。
陈其年也没有去追查那是谁,萍水相逢,没有必要。
而如今,陈其年隐隐约约地觉得当晚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仿佛那就是游北。
游北却不认。
在游北被执行死刑那天,陈其年重生了。
陈其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二这一年。
早上的时间很紧张,陈其年只能边往学校里走边想整件事情,一路上还不断地掐自己,然后就在教学楼里面撞见了高中的游北。
此时此刻的游北的脸上没有那道疤痕,比起后来,虽然仍旧是面无表情,但面容却带着些青少年特有的朝气。
事实上,陈其年顾不上去管江一六的起哄,也不可能像当年一样因此气恼羞愤,他会脸红纯属生理反应。他脸皮薄,很容易脸红。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极为复杂,需要一点儿时间多想想,毕竟重生这件事情实在是过于挑战普通人的世界观。
而再看见好好的游北,也足够令他怅然。
被江一六他们拦着起哄不让过去,陈其年想了想,试探着看向游北。
游北一秒警惕:他看我了。他看我干什么?他为什么看我?他生气了?
陈其年见游北没有什么反应,犹豫了一下,问:“你能让他们让开吗?”
游北:可以可以你让他们滚开都可以!
游北冷漠着,没有说话。
陈其年想试出些东西来,便说出了原本的他不可能说出的话:“我要去帮他把东西捡起来,如果他们不让开,那就你去捡。”
游北心脏狂跳:卧槽他居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进入高中以来,陈其年放弃游北的态度很明显了,游北是知道的,知道他如今时不时还看似管着自己,其实都是不走心念台词,回家好对他爷爷奶奶有个交代而已,比如说“我说过了,游北不听,我也没有办法”。
而陈其年看起来也有点儿害怕游北会打他似的,并不敢把话说得很直接,遑论这种命令式语气。
每次想到陈其年害怕自己会打他,游北的心都很痛。
如今他却用这种语气说话,游北觉得自己的心活了过来。
江一六哈哈大笑:“陈其年你脑子进水了吧?北哥——”
江一六的话卡在喉咙眼儿里,看着他北哥转身去那个倒霉催的同学面前,蹲下高贵又高大的身躯,把饭盒捡了起来,放进袋子里面,递给那学生,并且递给他一百块钱:“赔你。”
江一六:“……”
那学生不敢接钱,生怕这成了自己此生所能碰到的最后一张人间钞票。
“拿着。”游北冷冷地说。
学生机械地接过来,嘴上说:“不、不用。”
“不拿,打你。”游北说。
学生火速地把钱揉成一团攥在掌心。
游北说:“走。”
那学生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江一六:“北哥——”
“我扫。”他北哥回头对陈其年一脸冷漠地说。
江一六:“……”
北哥你怎么了?你干吗啊?
陈其年却仍然站在那儿,沉默地看着游北。
他已经试出来了。
游北怕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或许是从更早开始,就喜欢自己吧?!
陈其年没有办法用别的理由解释游北会为自己做这一切的原因。
陈其年觉得自己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他咽了口唾沫,对游北说:“那你扫吧,我去教室了。”
江一六:“喂你——”
“闭嘴。”他北哥说,“让开,别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