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默然不语。
齐王世子自小x_i,ng子骄傲固执,x_i,ng情倔强。几乎从不对任何人低头。
说起来,齐王世子和顾莞宁的x_i,ng情其实颇为肖似。
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根本无法走到一起。同样好强,同样骄傲,互不妥协退让,极易伤害彼此。
她曾有多疼爱顾莞宁,便有多疼爱齐王世子。只可惜,齐王世子心x_i,ng凉薄无情,和定北侯府渐行渐远,终至决绝,彼此为不共戴天的仇敌。
乐阳郡主和齐王妃都因他而走上死路。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请太夫人以身体为重,切勿沉溺伤痛。”玲珑一脸忧色地张口:“皇后娘娘在宫中时时牵挂忧心。”
太夫人回过神来,冲玲珑安抚地笑了一笑:“你回宫复命,告诉娘娘,我自会保重身体。”
……
天牢里常年y-in暗不见光,气闷浑浊,气味十分难闻。
空气中分明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头脸皆被蒙住,双目不能视物,又被禁军侍卫抬着进天牢,无疑是莫大的羞辱。
几年前决意成为吐蕃国师男宠的那一刻,齐王世子便已抛开了所有的骄傲。此时的羞辱,未曾对麻木的他造成实质的伤害。
他此时甚至感觉不到愤怒或是必死的绝望悲凉,胸膛中只剩一片麻木的冰冷。
他根本不在乎生死。
不能报杀父之仇,不能报夺爱之恨,母亲死了,妹妹死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一个人活着又有何意义?
死便死了吧!
只是,便是死,也得拖上萧诩一起。他命丧九泉,萧诩也别想独活于世……
齐王世子的目中闪过一丝y-in毒狠厉。不知想到什么,又冷冷地勾起嘴角。
嘭!
他被重重地扔在地上。
后背砸在坚实的地面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
齐王世子咬紧牙关,将痛呼声和着口中的血腥味一起咽下。哪怕是到了这等地步,他也绝不容自己卑躬屈膝狼狈求饶。
一路抬着他过来的禁军侍卫退出天牢外。
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在齐王世子耳边响起:“世子,这里曾是乐阳郡主住过的地方。你暂住在此,说不定乐阳郡主还会在夜半时分来找你一叙兄妹情意。”
是穆韬!
穆韬是萧诩的亲兵统领,一直形影不离地跟在萧诩身后。齐王世子和萧诩一起长大,对穆韬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此时,穆韬的声音里满是讥讽和奚落。
齐王世子热血上涌,满目怒火。
只可惜,蒙在他头脸上的头套未被取下,便是想瞪也瞪不到。张口对骂,有实在有失他的身份和骄傲。
除了萧诩和顾莞宁,这宫中根本无人值得他张口。
齐王世子用力地深呼吸,呼出胸口的浊气。
穆韬似是窥出了齐王世子的心思,冷笑一声,不再多言,起身离去。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中。
黑夜一般的死寂安静。
可是,这里绝不止他一个人。
他的鼻间嗅到浓浓的血腥味和臭气,还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特殊气息。
这个味道算不得好闻,莫名地让人心中发冷。
他闻过几年之久,自不会陌生。便是臭气血腥气再重,也遮不住这个熟悉的气息。
吐蕃国师!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师徒(一)
这四个字迅疾掠过齐王世子的脑海。
齐王世子反地觉得恶心欲吐。
那种厌恶,既有身体的自然排斥,更有对自己的嫌恶和鄙夷。
当着顾莞宁和萧诩的面,他表现得毫无愧疚。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痛恨憎恶为了报仇屈辱委身吐蕃国师的自己……
那个总用令他作呕的目光看着他的吐蕃国师,目光黏腻贪婪,像一匹凶狠贪婪又放荡好色的母狼。
偏偏她是吐蕃国内最厉害的巫道,是吐蕃皇室敬重的国师,是吐蕃国内最有权势的女子。他要利用她,便要奉上她想要的……
蒙着头脸也不乏好处。至少,此刻他不必伪装自己,不必逼着自己露出高傲的神情。可以放任自己片刻沉溺于无尽的后悔和自我厌弃。
齐王世子用力闭上双目,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
吐蕃国师虽然厉害至极,却也不是全无缺点。他忍着厌恶讨好她,果然哄得她动了真情。一个动了真情的女人,便是再y-in冷怪异,也会做出许多平日绝不肯做的事。
譬如传授自己的不传之秘术。
譬如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情人远征大秦。
譬如在大秦边军中散布瘟疫,再借数千x_i,ng命为引,对一朝天子萧诩动用最恶毒的巫术。
而这么做的代价,便是她至少要损十年寿命……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落在萧诩夫妻手中,吐蕃国师活不了多久。他也活不了几天了。
死了也好。
都死了才好。
齐王世子无声地笑了起来,目中闪过近乎疯狂的光芒。
……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
那是身体在地上缓缓挪动摩擦的声响。
齐王世子一开始尚未留意,待到后来,那声响渐渐靠近。伴随着虚弱沙哑几不可闻的呼唤:“萧睿!”
音调怪异,若不凝神分辨,根本听不出是他的名字。
果然是吐蕃国师。
齐王世子目中闪过浓浓的厌恶,口中却未迟疑,轻声应道:“是我。”
他用的是吐蕃语。
他天资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