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合?
这夜,雷雨转为淅沥,一直下到破晓时分,罪血净,青山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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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朝中大事频发,肃弊政,清君侧,人心鼓舞。新帝上位两年,终于有所作为,光辉载入史册。未载入史册,但市井街巷传得热闹纷呈,泰半与刘府有关。
刘彻言与其伯父谋夺刘府财产,功败垂成。刘玮于眠中长睡故去。刘府成为女户,由刘大小姐继承家业。脾气不好的女主人,一上来就打发了家里大小夫人和刁奴们,据说已经在为宅邸找买家,打算迁居南方。
有好事者问起籍籍无名的刘四小姐,竟无人答得上来,好像这位姑娘从不存在一般。
秋麦转黄的这日,城郊码头上,一艘江船正准备出发,船夫们要收舢板。
“等等!”
数匹快马,疾停在船下,一位身穿红斗篷的女子大步上船。
“赵青河,你一声不吭就带走我妹妹,小心我告你拐带。”刘莉儿的声音,泼辣不误。
“赵青河,你干脆和夏妹妹再借一回我的剑,让这位大小姐跟那位仁兄一样,永远闭嘴得了。”董师爷的声音,调侃不完。
那一招让刘彻言自食恶果的反击,董霖看得最清。
夏苏轻功超然,将赵青河拉开。赵青河借他长剑,朝刘彻言掷去。刘彻言却被戚明一推。这事到这儿本来就完了,不料赵青河摆出一个架势,夏苏反应极快,踩赵青河的手掌疾飞出去,凌空一脚,将长剑转了方向,正中刘彻言心口。
他不爱文绉绉用词,而事后有旁观的兵士夸大,称其天舞之剑,就差没把两人供成剑仙了。
不过,真要他说实话,最羡慕是,两人心有灵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找我妹妹,关你姓董的什么事?滚开!”心境再不同以往,刘大小姐的性子却是难改。
“这会儿是你妹妹了,让我想想,你不会也以为……”董霖压低了声,“你爹真藏了一大笔银子吧?”
刘莉儿说什么,坐在窗后的禾心却听不清了,摇摇筛子,继续挑拣着陈色不好的肉脯干,又时不时瞧着舱房另一边的两人,好笑连连。
一人画另一人,不过拿画笔的是赵青河,被画的是夏苏。
夏苏听到刘莉儿的声音,就想出去看看。
“别动。”赵青河摩挲着下巴,浓眉蹙刻山川,“你姿势摆得不好,就不能怪我画得不好。”
夏苏哦了一声,却满满嘲意,“那我最好还是动一动——”
话音未落,她已从桌前跃到桌后,看宣纸上一团妖怪脸,立即扑哧笑出来,“呀,真是我不好,坐了半个时辰,呼气吸气,动得厉害。”
赵青河把笔一搁,“妹妹知道就好。”
夏苏挑眉,“赵青河,你皮够厚。”
已是夫妻,称呼仍如从前,说话方式亦不变,深情相爱,自在相处。
两人牵了手,从侧边舱门出去,船头吵闹的刘莉儿和董师爷瞧不见。
“周叔和梓叔跟我们一道走就好了。”以前夏苏怕人多,如今却不怕热闹。
“周叔梓叔都有难言之隐,这回虽然暗中帮了不少忙,但终究不能光明正大露面。然而他们之所以先走,却是为了保护你。刘彻言虽死了,刘府却并不平静,你大姐一人未必整治得好。怕你今后还有麻烦,两位叔叔就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和你的关系,别又被牵制了。”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周叔搬好家后会再找我们,梓叔不挪地方,不过禾心自己非要赖着跟我们一起回家,皮厚得不行,我想让大驴认她妹妹得了。”
夏苏眼微红,又好笑,让大驴认禾心当妹妹?
“你自己怎么不认?”
“那不行。我这辈子已认了一个妹妹,就只负责这个妹妹的一辈子。本想让你认,又觉得你姐妹太多,还都是那样的,不大吉利。”
“你还欠我——”夏苏喜欢这般亲昵说话,不过该讨的东西,还是要讨一讨,以尊重她死去的娘亲。
赵青河抬起手,大袖一落,腕上一串红玉珠。
他眨眼,“谢妹妹赠情。”
“天下有你找不到的东西吗?”居然真让他找到了,她本来想告诉他的,她给干娘的定情信物在——
“多的是。”他挺自负,却没那么自负,“所以找到你,实在大幸。”
她瞧了瞧,四下无人。
“妹妹可曾仔细看过这串珠子?”他没注意她的小动作。
“怎么?”她心不在焉,掂起足尖,手轻放上他的肩膀,悄悄靠来。
“珠子上刻有葛——”一偏头,他窥破她的意图,无声大笑,将她抱进怀中,贴上那两片莲色润泽的唇,全心捕捉他的妻。
钱财身外物,够用就好。
风帆起,往江南,夜如昼,昼如夜,怎么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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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换驴(1)
苏州片天下闻名,其中专诸巷,山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