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爱长宁侯府,那么尊敬自己的爹娘,真的愿意舍弃一切带自己走吗?
她自知身份卑微,心中或许还有期待,却从来都不敢奢望。
崔槿道:“沈韵姐姐,我也没有想过我二哥为了你能做到这一步,你给个办法,让我二哥回来吧。”
如今崔令泽脑袋一根筋的认为程翊在骗他,死活不愿意回定熙。
沈韵想了想,道:“我写封信给你,你让殿下派人送给他吧。”
崔槿松了口气,有了沈韵的信,她二哥应该相信沈韵就在定熙了。
沈韵写完了信,对着崔槿道:“他怎么会突然辞官出走了呢?”
崔槿想其实她二哥早就想放下一切去找沈韵了,这个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下定决心的,他的内心肯定也煎熬过,沈韵走时正值多事之秋,崔令泽一直在程翊手底下做事,是程翊的左膀右臂,肯定不会那时候瞎跑添乱。
等到陛下登基,许多事情还需要安定,如今天下太平,长宁侯府还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世家,他就算是走,也走的安心了。
“那日阿熙抓周礼上,他说他也想生个孩子,可能是寂寞久了吧,他心里一直念着你的,这两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是个混不羁的,这两年便是笑也是强颜欢笑,笑意从来都没有直达眼底。”
沈韵想到当初聚仙楼里,他同杨二公子还有别的几个公子坐在一起行酒令,每绕到他那里一圈,他答上来了,便会冲她笑,向她讨一首曲子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人人都说她是崔令泽的人,别人沾不得碰不得,可很少有人知道,崔令泽从来都没有碰过她。
有谁能想到,聚仙楼里的花魁沈韵,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她喜欢他,愿意将自己交给他,他却忙着去给自己找夫婿。
他一连说了好些个人的名字,沈韵当时脑子晕乎乎的,也没听清他念的是什么人的名字,只听他说那些都是他的属下,都是正直有能之人,自幼无父无母,让她从中挑一个,说是会对她好的,她也不会因身份受人的白眼。
他不能娶她,便想着将她嫁给别人,这就是为她好吗?
无父无母,便不会有婆婆嫌弃她的出身,他的属下,便会顾着他的干系不敢对她不好,他对她也算是上点心的。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同他提过自己喜欢他,她将那份喜欢深埋心底,尽心尽力的做一个红颜知己,为他分担忧虑,为他出谋划策,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就算自己出身卑微,可也是陪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女人。
“长宁侯府......。”
沈韵还是有些顾虑长宁侯府的,她喜欢崔令泽,不忍心他为了自己离开自己的家。
崔槿道:“其实比起让我二哥一辈子这么半死不活的为了长宁侯府的荣耀努力,我宁愿他离开定熙,永远见不到他,只要他快乐,我爹娘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长宁侯府可以不接受沈韵,但是却不能让崔令泽这么一辈子颓废。
沈韵低喃着:“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一直都在等他。
崔槿回去之后就将信交给程翊,让程翊派人送给崔令泽,可惜崔令泽神出鬼没的,又有心躲着程翊的人,等他接到沈韵写的那封信回到定熙已经两个多月了。
他去见沈韵时,沈韵就坐在院子里弹琴,他远远的就听见了琴声,微喘着气,立在院门口,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韵这两年就住在他的院子里,甚至多少个日夜和他仅是一墙之隔而已。
沈韵坐在那里冲着他笑,他缓步走到沈韵面前站住。
良久,他深呼了口气道:“沈韵,我好像又梦见了你,依如当初,羞赧的笑,就像误落凡间的仙子一样。”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像个疯子似的。
沈韵是个优雅的人,她没用疯子来形容崔令泽,只是轻声的骂了句呆子。
他以为沈韵又要说那些作践她自己的话,什么倚门卖笑,什么供人赏乐,他不爱听,在他心里,她就是仙子。
泥人尚有三分的性子,况且这回崔令泽做的傻事着实把她给气着了,她见他衣服上都是褶皱,可以想到这些天他日以继日的往回赶,她红了眼眶道:“你还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将我嫁给别人吗?”
面对沈韵的质问,崔令泽羞愧难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每每想起沈韵当时失望的眼神,他都忍不住扇自己巴掌。
他克制着心中的颤动,对着沈韵道:“沈韵,我们走吧。”
沈韵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诧异道:“走哪里去,你不回长宁侯府了吗?”
崔令泽留信出走,就没打算再回长宁侯府,他此刻若回长宁侯府,再想走就不容易了,他已经想好了,他要同沈韵在一起,这样做固然是对爹娘的不孝,对家族的不义,可他不能抛下沈韵自己一个人,长宁侯府有大哥,有几个弟弟,至于他这个不孝子,就彻底的被他们忘了吧。
崔令泽怕再多待在这里他爹娘就找来了,伸手拉住沈韵的胳膊,道:“我已经同爹娘留了信了。”
沈韵愣愣的被他拉着走,还没出院门口,便被堵了回来。
院门外崔施正沉着脸同徐氏带着人守在那里。
崔令泽往后退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沈韵也跟着跪了下去,崔施正憋着气,指着崔令泽就就要大骂,被徐氏握着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哼了一声,将手放了回去。
徐氏叹了口气,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