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啊——”杨六斤露出迷醉的神情,连那半干的泥巴都遮不住他一脸春色,仿佛想起自己最最隐秘美好的艳遇,“要不是我赶巧中了投胎的签儿,又给那个狗日的奸商骗光积蓄,说不定现在能够坐在‘暗香馆’里远远看上她一眼,啧啧,时也命也——”
据杨六斤说,这梅姑娘是整个冥府最美艳的女子,所有到地府一游的男鬼都梦想能够看她一眼。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朝龙渊眨眨眼睛,显然他怀里那只大钱袋足够招摇,想必够换一张坐进暗香馆的门票。
“暗香馆是家夜总会?勾栏院?暗门子?”龙渊假装很感兴趣,又忌惮身边小伴侣似的。
杨六斤嘿嘿一笑,像是嘲笑他没见识,“高级会馆!里头什么都有,吃喝玩乐,还能投宿……我,我也没进去过,早知道那一万四不买腿了。”
你进都没进过还卖弄什么,高级会馆而已,我家还开着呢!龙渊:“给钱就能进吗?不是会员制?”
杨六斤奇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给钱咋还不能进?”“馆里每日子时都要标花魁的,价高者得,这梅姑娘就是花魁里的花魁,只不过她只在初一十五应标,平时最多远远看一眼。”
你们这鬼地方作风还真淫/靡啊!连鬼王大佬都亲自坐台赚钱。
“今天是十四,阴日,十五的子时不是马上就到了吗?”孔宣提醒道。
看来这个暗香馆才是真正人多嘴杂的地方,说不定赌坊没有的消息,在那里能摸到端倪。
龙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你不是说还有个松公子吗?那位松公子什么样?”该不会是个开赌/场的吧,这样他们倒是凑齐了黄/赌/毒三样,只不过岁寒三友要给气枯萎了。
不想话匣子杨六斤摇摇头,“谁知道呢,神秘得很,外头没有一点儿关于他的消息,连鬼话本里都不敢乱写。”
“那你怎么知道竹公子跟他有一腿?”孔宣敏锐地抓住前后矛盾。
杨六斤面色讪讪地摩挲自己刚刚得来的两腿,“那个,那个是我以前写话本的时候乱编的,创作嘛,就,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咳咳,不过你们也别不信,我可不是毫无依据……”
龙渊孔宣对视一眼,妈的!原来是个编故事的,他俩这是在瞎耽误工夫吗?
☆、087
向上两层便是“暗香馆”的所在,因为翌日是十五,梅姑娘要在子时亲自出来应标的缘故,这一层的客流多到惊人,简直鬼山鬼海,恨不能挤掉脑袋。
杨六斤瘸着腿跟在他俩身后,边走边解说,“……那事儿真不是我平白无故瞎编排的,小老弟你是有所不知,梅姑娘何等绝色,这冥府里的男鬼,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惦记她的……可你们不知道吧,那个谁就不惦记!他卖假/药赚了不知多少黑心钱,居然一次都没追梅姑娘的标,你们说,他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
典型的直男思维,孔宣从眼角漏了点儿余光给他,“他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不过我好像猜到你之前那条腿是怎么断的了。”
“……”杨六斤被戳中痛脚,赶忙往闭住的嘴巴扇了一巴掌,转而讪笑,“这不是遇到二位朋友心里高兴嘛,就多说几句,平时……我很含蓄的。”
这倒完全没看出来。
龙渊故意装出对梅姑娘很感兴趣的样子,好为前往暗香馆做铺垫,还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钱袋子,“老杨你这话没错,对朋友可不就得掏心掏肺呗,咱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今晚上我请客,暗香馆喝酒听歌去,走着!”
实则他是觉得杨六斤这人嘴巴太大,指不定转头就跟人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是带在身边比较放心;再者,如果冥府戒严是因为听到了他俩混进来的风声,那么三人同行显然更容易遮人耳目。
“哎呀,客气客气,却之不恭啊呵呵——”杨六斤毫不犹豫便答应了,此乃好事简直天上掉馅饼,怕是遇上了贵鬼,“小老弟通透!澈亮!做鬼就图个fēng_liú快活,要是还跟做人那般蝇营狗苟、瞻前顾后,还死个什么劲!”
“老哥哥我也不能白占你们的好儿,回头我就把自己的奈河文学城账号送给你们!收藏订阅了不少好文,还有我自己写的……松竹同人那篇还上过金榜呢,可惜后来给锁了,你们用作者号进后台就能看到,嘿嘿,反正以后投胎去,这些也死不带来生不带去,有点收益给小妹妹买胭脂。”
“你觉得那个梅姑娘长得比我美?”翠花登时上了一盘酸菜,孔宣诘问里的醋意不似作伪。
“谁也没有你美亲爱的。”龙渊看着他因为“中毒”铁青的脸色和粉妆半落,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违心,卧底真特么不是神干的!
杨六斤赶紧出面打圆场,“小妹妹这就是你想不开了呀,回头奈河桥一过,孟婆汤一喝,什么前尘往事都忘个精光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做鬼就讲一个真字……”
三人吵吵闹闹的,也没刻意掩饰什么,转眼就到了暗香馆门前,倒也并不让人起疑。
冥界不进日光,终日被黑暗笼罩,因此虽然这暗香馆里有个暗字,和永夜相比就堪称灯火辉煌、蓬荜生辉了。
果然是十八层地狱的上层社会,这里的街道比鬼市集还要宽阔一倍,差不多有双向六车道,因此即便车水马龙也不显拥挤。
骨币购票只能到窗口排队,杨六斤主动担此重任。
孔宣细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