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觉得她是故意的,“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这样硬邦邦冷冰冰的抬出法律教条来压她,陆微微心里微有些不爽:“我有配合啊。刚才已经说得很详细了。”
宋原点头:“那回头再说吧。”他不再多说,转身戴上手套开始进行现场勘察。
陆微微:“……”
一名痕迹检验员正在对那几个泥脚印进行测量鉴定。宋泽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刘,怎么样?”
唤作老刘的痕检员点点头:“这几个脚印,很有鉴定价值。我已经初步估测出嫌疑人的身高年龄体态还有性别了,这是很好的排查依据。若不是报案人报案及时,这几个脚印被保洁人员打扫干净,后期侦查工作就不好做了啊。”说完,回头,赞赏地看了陆微微一眼,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宋原又检查了那几个黑袋子,一脸凝重:“没有头。”
刑警队长道:“会不会还在下水道里没有找出来?”他立即指挥人带着警犬下去搜寻。
半个小时候空手而归。宋原推测道:“也许死者的头部还在雄凶手家里,他还没来得及丢弃,把尸体带回去吧,先把死者身份确定下来。”摘下手套,看了陆微微一眼,“不是说饿了,要回去吃饭?若是不饿的话,回局里再做个笔录吧。”
陆微微:“……”做笔录也不是你的工作吧?干嘛要多管闲事。
民警们散去后已经是上午九点了。陆微微牵着小黑回到家,饿过头了,她也不饿了。拿起手机来一看有五个未接来电。
这五个电话都是宋原打过来的。
陆微微激动地跳起来,五通来电时间分别是749,几乎是每隔两分钟打过来一次。一连打了这么多而且时间上如此密集,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吧?可刚才见面也没跟她说呀?难道是不方便?
陆微微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回拨过去,响了半天没人接。又打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她明白了,他一定是在研究刚才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尸块。
宋原确实是在研究尸体,法医学解剖中心里,他像做拼图一样将尸块一个接一个拼好,拼成完整的人,“死者甲状软骨、骨折,颈部有勒痕,系被人勒死……处/女模陈旧性破裂,死前没有遭受过侵犯……没有哺乳史……”
宋原又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年龄27,身高,体重45kg,偏瘦。”
检查完已经是中午一点。宋原脱了解剖服,拿出手机发现有两个未接,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电话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宋原靠在走廊上按了接通。
“你好,请问是宋法医吗?”
“我是,请问你是。”
对方不答,反而道:“宋法医现在方便说话吗?”
宋原顿了一下:“方便,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是院明州。前两天你不是接了一个关于伤害复核的案件吗?其中有一个当事人叫陆微微,我是她的家属,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谈谈。”
单独谈谈?这句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啊。
宋原说:“不好意思,我很忙,恐怕没机会和你单独谈谈。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再见。”
院明州急了:“你先等等……”
那头却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
中午,陆微微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手机看,宋原还是没回过来。忙到现在还没忙完?好吧。
陆微微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整两点,到底沉不住气,再次打了过去,响了两声那边被接通。
陆微微只听到彼端绵长的呼吸声,他在抽烟?她顿了下,先开口:“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宋原的声音懒洋洋的:“张亚南一案,你的询问笔录里有写。”
陆微微对这个答案蛮失望的,哦了一声:“那你给我打电话干吗?”
宋原沉默了一会说:“哦,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接到报警说,盛海蓝郡小区发生了一起碎尸案,听说是位年轻女性,我给你打电话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陆微微皮笑肉不笑:“那我谢谢你关心哦。我活得很好。”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以公谋私,借公务之便窃取我的私人号码,给我打骚扰,使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迫害,你说该怎么办?”
宋原:“你想怎么办?”
陆微微一本正经:“你请我吃饭贿赂贿赂我,我就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宋原语气清淡:“你可以当做这件事有发生,没关系,我不介意。就这样,再见。”
陆微微挂了电话,心里堵得不行。什么叫看看她还活着没有?这人嘴太贱了,明明是关心人,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不中听啊。
下午三点左右,公安局那边传陆微微过去。原来是张亚南一案已经有了结果,陆微微无罪,恢复原职。下周就可以去上班。而张亚南因为涉嫌诬告陷害罪进了看守所。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制裁。